金缕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一个武士越来越近,心中暗暗诅咒,就算自己能出其不意地搁倒这个武士,藏身的位置也必然暴露!吴兰心怎么还没动静?
猛然,朝另一个方向搜索的武士惨呼一声,叫声十分响亮,场中之人都被他的惨呼吓了一身冷汗,金缕趁机施出弹指飞毒,那武士连哼也未及哼一声就毒发身亡。
一个绛衣少女从惨叫传来的方向缓缓走来,手上的长剑兀自滴着血。
李玉庭变色道:“你是谁?”
少女答:“纪霞衣。”
李玉庭道:“江南纪家?‘梅雨落英剑’的传人”
纪霞衣道:“正是。”
李玉庭冷哼一声,“梅雨落英剑法在百来年以前刚刚创出的时候也许是绝顶的武功,但再好的剑法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创新与更改,也差不多变成破烂了。”
纪霞衣也不生气,淡然道:“这种破烂还劳岛主费心记住,实在荣幸。”她的目光扫过场中之人,仍是一副淡然的口气,“你纡尊降贵和我说废话,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让你那几个手下把暗里藏的人解决后赶回来。你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
苏轻君这才发现场中的剑士又少了六个,连用同刚才派出的四个,现在围着她和童烈的剑士只有十二个了。
李玉庭被她说破心思,更是恼羞成怒,童烈却有些惊讶,眼前的少女是纪霞衣没错,但在他印象里,她似乎没这么精明利害。他们打过几次照面,除了第一次她认出“雪镝”、“霜镡”宝剑,让他注意了一下以外,其它几次都没什么特异的表现,难道她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花林一侧忽然响起兵刃交击声,一道金影连窜带跳地跑到纪霞衣身边,喘息着道:“扬眉剑士名不虚传,果然厉害。”
纪霞衣道:“你杀了几个?”
金缕比出两根手指,“两个,还是出其不意地暗算才得手,只暗算了两个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纪霞衣伸出长剑,“在我的剑上施毒,要见血封喉、无药可救的那种!”
金缕依言施毒,“还有十九个剑士,你能对付吗?”
纪霞衣低声道:“待会儿一开打你就带着童烈跑,如果被追上了,你大可以丢下他逃命,只要能活着回去告诉廖姐姐我怀疑对了,她决不会怪你。切记!这件事关系到童门存亡,比童烈一个人的命更要紧!”说罢一握长剑,向场中走去……
扬眉武士们各各神色凝重,李玉庭甚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女阎罗”威名赫赫,金缕是廖烟媚的贴身侍女,这柄长剑上的毒定然非同小可!
纪霞衣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见血封喉的毒药她不是没有,但单论威赫作用,怎么也比不上“女阎罗”的门下。她走到童烈身畔低声嘱咐:“待会儿一开打,你就跟着金缕走。”
童烈断然拒绝:“我怎能丢下苏姑娘和你……”
话未说完,纪霞衣左掌一翻,掌心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随即又握起,动作快得连近在咫尺的苏轻君都没看清她掌心里有什么,只见到一溜金光。
童烈却认得这道颜色与众不同的金光!金花令的花瓣上淬有剧毒,因此光芒奇特,天底下除了七弟童自珍外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拿到它,那就是吴兰心。金花令的花瓣锋利无比,吴兰心能将之握于掌中而不惧被割伤中毒,当然是掌握了用法之故。原来这个“纪霞衣”是吴兰心改扮的!难怪他觉得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极为眼熟。想不到七弟竟连金花令的用法都教给了她!
吴兰心道:“李玉庭不敢伤害苏轻君,所以你还是顾你自个儿的命要紧。”
童烈道:“我若丢下你而自行逃走,又有什么面目回去见七弟?”
吴兰心横了他一眼,“我的命也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乖乖照我的话做就是帮了我的忙了。”
童烈道:“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吴兰心道:“我没那么容易就让人杀了!”
童烈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弃你于不顾,自己逃命!”
吴兰心气得顿足道:“你非要我说老实话吗?我逃命的本事比你高得多,你在这里碍手碍脚,咱们不一起走我反而更方便!你明不明白?”
童烈不语,脸上的神色依然固执无比,吴兰心不由得按了按额角,她知道童门七子都极重情义,但别人都还理智、懂得变通之道、分得出轻重缓急,偏偏童烈不仅行事冲动、还生了副榆木脑袋,连斧头都劈不开!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道:“算我求你,求求你先走好不好?”
童烈还在迟疑,吴兰心见扬眉剑士已经布好阵势,慢慢地围过来,再迟就谁也走不成了!当下抓住童烈的腰带往金缕那边一扔,喝道:“快走!”童烈冷不防被又急又快地扔出去,虽然极力想要稳住重心,落地时仍是险些摔倒,金缕一把抓住他腕上脉门,他就身不由己地被拉着飞奔而去。
他们一举步,李玉庭就率人截击,吴兰心轻叱一声,长剑一展,剑影缤纷,如花雨飘零、落英成阵。
李玉庭万万也想不到“纪霞衣”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尤其她手中的长剑涂着剧毒,剑士们都十分小心,不敢被她划开一道伤口,自然更受牵制,而“纪霞衣”又好似十分了解倚天剑法,所攻之处剑士们必得回救,再加上她出手如电,别人向她攻出一剑,她就能回十剑过去,因此连苏轻君都只拦住了两个剑士,她却缠住了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