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已经在崖底搜寻过一遍,梁永安的尸体找到了,在他身体旁边还有一滩血,是姜淼的,但姜淼的人或尸体却迟迟没有找到。
徐豪看向双目猩红,难掩绝望悲伤的赵以忱,踟蹰着开口:“没有找到尸体,说明她还活着。她不是从小在山里长大吗?肯定是自己拖着伤势去找药了……肯定是这样!你……再难过也要保重身体,她肯定不希望回来的时候见到你累垮了。”
赵以忱神情冷漠地越过他,继续走到另一边搜寻。
又是一天过去,他们的人近乎已经将崖边周围几公里的土都翻过来,但仍旧寻人未果。
徐豪述完工作报告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赵以忱举着手电还在山里疯狂找人。
看见他脑后纱布溢出的血迹时,他实在忍不了了。
“赵以忱,跟我回医院换药。”他握紧他的手臂,想拉他走。
赵以忱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脑袋也晕了一天,四肢发软得挣脱不掉徐豪的手。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淼淼还在等我呢。”
无边无际的无力感包裹着他,绝望和自我安慰反复拉扯着他,像徐豪说的,没有找到尸体就意味着她还活着,可她能去哪里?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她不相信他会寻找她吗?
不,她知道他一定会寻她。她是特意躲起来的。可是……为什么呢?
想到此刻的淼淼像上回进山采药受伤躲在山洞里独自舔舐伤口,他就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翻山越岭的能力,这样,就一定能找到躲起来的她。
徐豪心疼自己兄弟颓废的这个样子,他改拉为揽,揽着他的肩膀,轻声哄着这个看起来快要碎掉的好兄弟。
“先回去换药,换了药我再陪你进山来找人。一天找不到,我们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我们就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我们就找两个月。”
姜淼也是他们这次行动的有功之人,要不是她沿路做记号,他们不会这么快找到他在山里的踪迹,要不是她聪明地听出他们做戏喊话的言外之意,梁永安不可能轻易换路线,走进他们设下的陷阱里。
无论出于何种情谊,他都有责任陪着赵以忱找到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另一处山头的矮洞里。
兽态的姜淼蜷缩在最角落的干草窝里阖眼沉沉昏睡着。
一如七年前她第一次雪中森林里醒来,被沉甸甸的雪压了满身,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纯洁的雪慕。缓缓起身,抖了抖周身的毛发,覆在上面的雪粒冰晶噗噗簌簌地散开落下。
又是这个地方,她第一次变成老虎时梦里所处的便是这个森林。
怎么又回来了?虎首呆了几秒,又摇了摇,记忆却模糊,断断续续的,能想起来的记忆还是她跟以忱哥和云苓他们去照相馆拍照。
拍完了吗?她怎么又变成原型了?
澄澈的金瞳里只有迷茫。
姜淼试探地喊了喊肥兔子,肥珠子。
周遭静谧得只有寒风在雪野上呼啸的声音。
仰头扫了一圈,也只看见了枝头迎风绽放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