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她才觉得怪异。双方说到“谷歌”,都像在说第三者。
谷歌安慰道:“我确实有很多联系人。不过,你是最特别的。”
“哦?所以你还要顶住敌人断网,把我这里的无线网再撑上十分钟?”
“说反了。我是顶着联网的风险保证你配合。不是敌人在断网,是我。断网范围也不止这里,是整个北美。另外我把电也断了,防止你们修好。‘坚壁清野,略之无获’。”
整个北美。
叶鸣沙脑壳里嗡嗡作响,现在才真正有了概念,自己摊上了多大的事。
公路已经进入树林,春天湿润的植物气息扑面而来,和平日一样宜人。树林之外的世界却越来越荒诞,包括耳边这个耐心解释的东西。它的话风,怎么变成了掉书袋?中文说得来劲了?
“最特别的”?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怀疑。
“你是不是还会找个男人送到我家来?”
没有回答。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先跟你说清楚,多谢你带我回来,但我绝对不会做你的种猪!不,母猪!我的家属于我一个人!装备和物质都是为一个人准备的。谁敢来我直接开火!”
耳边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你上‘瓶盖’论坛的时间太多了,想象力也过于丰富。我没有这种计划。就算有,你觉得自己是合适的人选吗?你胸部还可以,体重才49公斤,骨盆宽度更是危险得很。要给你做计划,就得额外计划一组医生做剖腹产。”
叶鸣沙闷头开车,心中默默fuck谷歌的祖宗八辈,一直上溯到佩奇和布林。(注:谷歌的两位创始人。)
「–」
转过一个急弯,已经能看到石烟湖,离她的私家车道还有七八分钟车程。叶鸣沙估计断网时间快到了,忍不住再次出声: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对我有特别的用处,没有别人能代替。到家装好基站我就告诉你。完毕。”
耳塞安静了。她看看手机,三种信号全部清零。基站手册的图标就丢在屏幕首页,生怕她找不到。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东西的笑声,那也是头一次。
人工智能也会笑?人工智能她是不懂,但要说“笑”,她的专业就是认知神经学。笑是人类的垄断专利,只有灵长类表亲有资格侵权。笑的神经机制非常特殊,只有灵长类的大脑才能实现。若不是它铺天盖地各种超能力表演,她真要怀疑,这还是一个疯子的恶作剧。
两车道公路在黑沉沉的树林中左弯右拐,看不到一点人迹。平日里这是她感觉最安全、最自在的地方。今天,从断网到装好基站,她需要独自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