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炼这一炉的时候,元安的血已经用完。
他还是没有炼出,什么都没有做到。
像是以前那样,张岑无力地蜷缩在角落,抱住自己,听着外面的歌舞,从怀里摸出了杨期元写的信。
要是日子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便是五日后,也是婚礼前一天。
张岑想打开好久了,他想看看老爷到底有什么话要和他说,这是第一次他收到老爷的信,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抽出信纸,一行一行的读下去,脸色越来越差,眼里的希冀一点点的溃散,最后终于尽数破灭。
张岑甚至不信那是杨期元写的,脸上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把那枚丹药丢到一边。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声音嘶哑悲痛,眼角的苦痛拉扯着他的神经,不停的逼他认清这个现实。
他捏着信纸,忽的大笑了起来,把脸埋进手里,大笑了起来,嘲笑自己的无力与多余。
老爷早就活不了了,养元丹早就没用了,老爷一直在骗人、骗他、骗所有人……
做多少都没用,再努力也没有用………
养元丹没用了,那老爷站起来的时候该有多疼啊……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啊,就这么不信我吗?
……好疼、好疼,老爷你那么疼……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
老爷……老爷啊……你怎么就这么……这么坏啊?
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不为自己考虑,为什么……老爷您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那么远,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和我说!老爷,你走了,只留我一个,我就再也没有想要继续下去的动力了啊……
张岑眼里的光一下子全灭,他木然地抬头,看着房间里的东西狂笑起来,猛的推开门,让人进来把东西全部抬出去。
“砸掉。”
“啊?全、全部吗?”
“全部,砸掉。”
张岑脸色苍白,眼神阴鸷扫过所有人,突然推开门跑了出去,不顾家仆的呼喊,一股脑的往杨府跑,一路跌跌撞撞,好像又回到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那天。
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遇到老爷,有了想为之奋斗的目标,却不曾想到如今又是孤身一人。
杨府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都沉浸在婚事的喜悦当中,只有张岑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和难受。
不知是杨期元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那封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蜜,取而代之的是钻心的苦痛。
张岑身上没有任何一处有伤,可喉咙里却是一阵翻涌,腥甜的血挤出齿缝,混杂着丹香一齐染红了张岑的袍子。
好疼啊老爷,比那时被人打还疼。
明天过后,他便再无自己的老爷,再无自己遇到的第一束也是最后一束光了。
张岑在外面站了一晚,晨露了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刺骨的冷让他清醒了些。
待天刚蒙蒙亮,张岑回去了,因为昨天已经过去,现在……今日是老爷和阿花的婚礼。
再难过,也要来。
盛装出席,老爷的婚礼。
不能缺席,我要……听老爷的话。
信里面的东西,
张岑撤掉了所有的歌姬舞女,勒令今后再不准她们进府,让信使先行出发,他要做些准备。
信使玩也玩够了,没多说,舒了舒身子,先去了杨府。
小厮凑上前,没多问一个字,陪张岑去更衣了。
昨晚听到自家老爷要砸掉所有的炼丹器材的时候,他惊到下巴都掉了。
老爷不是最宝贝这些东西了吗?
怎么回事啊?
他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要说是因为炼不出来也不应该啊……老爷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砸掉……倒也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