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低下头擦了擦嘴角的奶油才离开泽费罗斯身边去叫文钧过来。刚刚泽费罗斯明明没有看他,可他却有些难为情了,他想着或许文钧在旁边会好一点。
阿莫斯因为身份特殊,他一直都陪在卡佩身边,跟着卡佩落座后,他的目光也落到了热闹的人群中,他下意识地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小子跑哪里去了呢?他该在走之前叮嘱他少喝几杯香槟的。
阿莫斯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太过明显了。
“您干脆让他去好了。”马夏尔捂着嘴和卡佩说着悄悄话。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卡佩端起ASA递过来的香槟和马夏尔碰了碰杯,眼睛里透露出狡猾的笑意,“他自己坐不住了会走的,我又没把他的腿绑起来。”
听了朋友的话马夏尔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说的很对,阿莫斯这个人就是这种,不到最后一秒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还是不管他的好,反正他也不听人的劝告。
布兰基塔拉拉马夏尔的衣袖,这才让他想起来自己放在二楼的西班牙吉他。还没等马夏尔把这件事告诉卡佩就见他的好朋友已经站起来走到会场中心。
卡佩拍了拍手,人群自动安静下来围成一圈。
“我在这里衷心地感谢我的两位好友,他们受我邀请,远道而来参加我的晚会。为了表示对各位的感谢,他们夫妇精心准备了一支歌舞。现在,让我们把舞台交给他们,愿美好的祝福可以传递到每个人的心中。”
布兰基塔拍了一下马夏尔的头,轻哼了一声就提着火一样的裙摆走到人群中心,在掌声中,卡佩扶着她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弗拉门戈对于在场的这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陌生的舞蹈,更加吸引他们的是亲自下场和马夏尔一起弹奏乐器的卡佩。
响板的节奏由缓至急,伴着西班牙吉他的旋律犹如一股暴风雨骤然袭来,布兰基塔一只手提起花瓣一样的艳丽舞裙拍击手掌,精瘦的腰肢犹如被风拂过的烛影一样灵活多姿。
这首为爱人布兰基塔书写的乐曲,马夏尔不知道已经弹过多少遍了,以至于他根本不需要低头再去看自己的手指和琴弦就可以弹奏出最美妙的音乐。他就这样带着浅浅的微笑,注视着眼前那抹赤色的身影,在场的观众们已经完全被布兰基塔绚丽的舞姿吸引住了,他们没有看到马夏尔眼中的赤色星光。
“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
用月光和星辰来装点
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
在祈祷中把爱意奉献
火红妖艳的裙摆
在梦中还是梦中
我已来到你的面前
我羞愧难言,我欣喜若狂
我的爱人
请赐予我火热的爱吻
我羞愧难言,我欣喜若狂
请赐予我热情的欢歌
在这猩红之夜……”
随着节奏速度的加快,布兰基塔脚下的舞鞋也跟着踢出残影让人难以看清,她欢欣鼓舞地扬起手臂,霎时间裙摆幻化成一朵绽放的花朵。从欢欣鼓舞到心如刀割不过一回头的功夫,大悲大喜的落差让人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布兰基塔挥舞的双臂向胸前一展变成交叠的姿势紧紧拥住自己,仿佛她所处之地就是《猩红之夜》的宴会献祭舞台。她挺直了腰板抬高下巴,垂着眼眸扫视过围着她的人群,以一种高傲而冷漠的姿态面对着他们各种各样的表情。音乐未停,舞步就会继续。她一甩裙摆,浑身上下好像燃起了火苗一样澎湃,傲慢的眼神强硬而决绝,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爱人,即使从天堂跌入地狱她也奋不顾身、甘之如饴。而她的爱人也在凝望着她,在她身边不过几步的地方。
李洙仁第一次看到这么动情的表演,甚至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虽然听不懂马夏尔哼唱的歌词,但只是听着音乐看着舞蹈就已经深深折服了,他在欢呼的人群中一瞬之间捕捉到马夏尔的眼神,那一刻他立马就知道,他有多爱他的爱人。
音乐一停,布兰基塔微微低头行了一礼,她的脖颈一直都是一种挺直的状态,好像歌舞中的女主角一样骄傲。
现场响起的掌声久久没有停歇,所有看过这场演出的人都为这对年纪不小的夫妇欢呼喝彩,原来舞蹈和音乐不只没有国界之分,也没有年龄之分。
或许只有阅历丰富的年长者才能跳出它的味道。
卡佩的手指拂过琴弦,有时候他真的会羡慕他的这个朋友。
马夏尔夫妇致谢后,人们又慢慢散开,乐队指挥再次指挥着团队演奏着那些经典的古典乐。
泽费罗斯端起酒杯来到马夏尔身边,布兰基塔刚刚喝完卡佩倒的酒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了,泽费罗斯点点头示意马夏尔可以替她喝掉,卡佩叫他不要勉强,直接握着泽费罗斯的手把酒替他们喝完。
文钧靠着桌子看着几个人寒暄的画面,突然觉得泽费罗斯真的和卡佩老爷子很像,彩色丝带反射着漂亮的光,两个人都金灿灿的。他用胳膊肘戳戳沈铎的腰,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弟兄俩聊会儿天。
“沈老弟,你看咱老大,还真有老爷子那气质!”
沈铎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没有说话。虽然周围的人不少,可他关注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你看他们拿杯子的姿势,高脚杯倾斜的弧度,说话时爱翘翘眉毛的小动作……不愧是从小培养大的,简直一模一样!”
沈铎仍然沉默着,虽然他内心有些抗拒,可文钧说的都是事实。以前他没有见过卡佩,对这个人也并不熟悉,可今天看着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他才发现他们举手投足的气质,衣着打扮的品味,行为举止的习惯……一切都是那么相似,很多人也会这样认为。
握紧手里细窄的高脚杯,沈铎说:“不……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