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儿睡不着吗?”这一叹气正好被杜槐花听到,她小心翼翼地转身面向张岁,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这手怎么这么冷。”
张岁不想让她担心,轻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从我们离开低翠村到现在居然已经快过去两年的时间了,这是我们过得第二个上元节了。”
“是啊。”说起这个,杜槐花也很是感慨,揉了揉张岁的手指,她道:“岁儿今年也要十五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别人家十五岁的姑娘已经可以议亲过自己的日子去了,而她的姑娘却扮成男人的模样只为了在一路上更好的保护他们。
这双手已经和她爹一样生了茧子。
摸着皮肤上坚硬的地方,杜槐花眼里渐渐的蓄满了泪水,“这两年你太不容易了,受苦了。”
张岁倒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捏了捏腹部出现的厚茧,她笑了笑,反握住她,“娘记错了,在我们逃荒之前我就已经有茧子了,不是这两年才生出来的。”
这就算是安慰了。
但杜槐花听不出安慰的意思,反倒越觉得女儿可怜,小小年纪就已经这样老成,以后可怎么好啊。
张岁不想在谈论这些,打了个呵欠,“困了,睡吧。”
杜槐花连声说好,不再说话。
女儿整日辛苦,确实要好好休息。
只是心中担忧无法化解,梦里就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梦中火焰熊熊燃烧,到处都是被火烧着的人,女儿被火舌席卷,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一梦醒来,天光大亮。
房间里的人都起来了,前处的窗户大开,可看见金色的阳光洒在了院中。
杜槐花大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抹了把额头的汗爬下床,心绪不宁地出去找张岁。
铃香说:“大哥一早就出去了,说要给我们买些此地的特色早食。”
田翠在一旁尝试劈柴,听到说话声扭头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大姐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今日睡得这么沉?”
杜槐花模棱两可地‘嗯’了两声,闷闷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张明珠从屋内穿戴整齐地出来,林窜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瞧着似乎是想出门。
田翠就在院里,当然得问:“你们是要出门?”
张明珠笑得眉眼弯弯,“是,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好的地方,想带孩子去买身新衣服。”
“这哪用得着买衣服啊,贵得很,你不如买匹布来做,又合身又好看的。”田翠放下手里的斧头,满眼都是小月丫的模样,笑眯眯地说:“这孩子越长大越水灵了,瞧这大眼睛红脸蛋。”
月丫已经有一岁多,个子蹿得还挺快,现在是老大一个孩子。
可惜孩子还不够大,头发显得稀疏发黄,只得勉强扎了个双丫髻。
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宛如葡萄似的又圆又大,比起头发可是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