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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四年,燕京。
京城最近出了好事儿,城北宴家,原没落了的忠勇伯爵府,出了个文采卓绝的嫡长子,名宴听,字云裴;竟一举中榜,名次虽不算靠前,然他这般年纪,已然难得。
宴听十四岁那年,因精通诗文乐理,又生的温润如玉,谪仙一般的少年着了云纹锦袍,谨遵圣上口谕,入宫做了太子的伴读。
太子年方十五,中宫所出,国姓宋,名华晟。
宴听性子较淡漠,出身虽不是十足尊贵,但入宫后同太子关系尚可,又得皇帝赏识,一时风头正盛,连带着整个宴家,都水涨船高,一跃成了京中新贵。
那年是己巳年,宴听依然如前十三年一样,浑浑噩噩,勉强当着家族里所谓的荣耀仰仗,待在这个墙高水冷的牢笼中,半分欢喜也无。
那年上元宫宴,前一天太子太傅已说好,完成布置的功课即可休沐;宴听一早便端坐在太子书房,静等着那位尊贵无匹的贵人的到来,好督促他完成课业,自己也好早日回府。
等了许久都不见,宴听却忽然听见沉重的殿门被推开的细弱声响,他下意识抬眼看去,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儿,却没见到太子。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女音传来——
“白哥哥——,你就是白哥哥吗?”
宴听微皱了眉,听不懂来人意愿不说,低着头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低矮的,只露出一点脸的女童,六七岁、黄发垂髫的模样,眼睛像一汪春水,怯生生地探头望着他。
——竟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稚童。
他没有答话,入宫之前,爹娘曾百般叮嘱,宫中不比外头,切记时刻谨言慎行,能不多言一个字,便安分守己一些。
那女童见他不理,又把殿门推开些,身子有一大半儿进来了,宴听这才看清,是个粉雕玉琢的团子,生的很是讨喜,穿的衣裳一看便是宫装的样式。
——兴许是宫里哪位娘娘的亲眷,宴听是见过那些公主的,没有这般小年纪。
“白哥哥,你是姓宴的那位白哥哥吗?”
她又开口,声音极是稚嫩,但此刻却眉眼含笑地,方才还有些怕生,现下倒是大胆了起来;少年面不改色,态度生疏地回道:
“我的确姓宴,但不是你口中的白哥哥。”
宴听对这个女娃不感兴趣,只想赶紧打发她离开这里,以免扰了自己的清净,但对方显然不依不饶,听他回话后笑得更欢喜了,露出一排小小的牙齿来,竟然又朝他走近几步:
“就是你,二哥口中那位姓宴的,总是穿着白色衣裳的哥哥。”
宴听这才心知,原来她唤白哥哥,是这个意思,尔后又猛的反应过来,她既唤二哥,应该指得是太子殿下,这样一来,眼前人莫不是哪位公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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