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问兰比裴焕小三岁,比盛夏小两岁,盛夏是比裴焕还要大上一岁的。
听到声音,两个人一齐抬头看过来。
隔着纷扬的大雪,隔着遒劲有力的枯枝,隔着昏黄的天幕,却仍能看到两人脸上愉悦的笑容。
雪白的长绒毯子堆在她尖巧的下颌处,黑漆漆的眉毛和头发映衬着如玉的脸,她的眼眸忽闪忽闪的,那样灵秀。
而裴焕,这么冷的天,他也只穿着一件绒线衫,袖扣还微微凌乱的卷在肘上,他的笑容那样的明快而又真切,问兰看得出来,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他开心,她当然也开心,虽然那开心中,藏着几分的酸,但终究还是开心更多。
她喜欢他这样由衷快乐的笑,哪怕这笑并不是因为她。
“问兰来啦,这么大的雪,也不怕冷着!”盛夏朗声招呼她,杜问兰几步走到屋檐下,收了伞,笑吟吟看着两人:“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你们两个啦!”
盛夏脸颊一下红了:“什么打扰?你来了我巴不得呢!”
裴焕笑的却是更深:“有什么事么?”
杜问兰翘翘嘴角:“裴焕哥真是的,没事不能来找夏夏姐?你可以,我不可以?”
盛夏看着她和裴焕斗嘴,捂着嘴儿躲在一边咯咯笑。
杜问兰拉住盛夏手臂摇晃:“夏夏姐,裴焕哥最坏了是不是?”
盛夏笑着使劲点头:“确实很坏。”
裴焕佯怒:“好啊,我见天给谁泡茶了?见天陪着谁说话聊天了?”
盛夏和杜问兰叽叽咕咕笑起来,裴焕无奈摇头:“赶紧说吧,来有什么事?”
杜问兰这才止了笑:“伯母让我邀请夏夏姐去过除夕呢。”
裴太太是个爱子心切的好母亲,裴焕这些天几乎都和盛夏待在一起,她当然知道盛夏在儿子心中的地位。
虽然裴焕不喜欢杜问兰让裴太太有些惋惜,但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孩儿,眼瞅着结婚生子有望,裴太太自然还是高兴的。
盛夏却有些吃惊:“这不好吧,我还没有拜访过伯母……”
裴焕眉梢都带了笑,“明天上午我就带你去,当做拜访了。”
杜问兰心里有些难过,但却仍是强颜笑道:“是啊,我经常对伯母讲起夏夏姐,伯母也很喜欢夏夏姐呢!”
盛夏想到裴焕和杜问兰这段时间待她的情谊,自己去拜访人家长辈也是应该的,就点头应了下来。
那一瞬间,杜问兰看到裴焕眼中璀璨至极的笑意,她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但却明白的有一种酸楚的欣慰,他开心,幸福就好。
裴家的家风很正,孩子们之间处的也极好,更因为裴焕的“叛逆”,裴家几个哥哥都对他十分疼爱,裴家长辈也待盛夏十分的和蔼,那一餐年夜饭,竟是近年来少有的温馨。
陪着长辈们看完春晚,裴焕亲自送了夏夏回去。
沿着长长寂静的街道,踩在咯吱作响的雪地上,就这样缓步向前慢行,雪后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星子,映衬着雪光,视野也是清晰的。
鲜红的炮仗碎纸在雪白的地上密布,带着一种喜庆后的凄凉。
裴焕与她比肩而行,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裴焕酒喝的有些多,盛夏却只是微醺,月色倒好,这样走着却也不觉得无聊。
一路而行,快走到盛夏所住的院落时,裴焕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