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瑤琢磨了很久,都没明白。
只是有些担心,陆远太过少年意气风发,摔一下就摔一下,痛一下就痛一下,什么都不怕。
他不懂,他没有害怕。
陆瑤替他担着害怕,她害怕弟弟真的会受伤。
但祖母只是笑笑,用那双永远半睁半闭的眼睛,高深莫测道:“不用担心,你弟弟福大着呢。”
陆瑤看着祖母,越看她越觉得祖母的样子,像是被人雕刻出来的菩萨。
陆瑤最爱的人就是他的弟弟,爱会蒙蔽眼睛,她看到的还是那个嗷嗷哭泣的幼年弟弟,而不是现在这个,如玉般的成熟男人。
“阿瑤,阿瑤!!”泠青来了,他来的时候,总要和他这个人一样招摇,让你知道有人来了,他泠青来了。
“你太闹了。”陆瑤含笑看他,眉眼里带着属于女人特有的柔情,泠青总会看呆,不是处于男人,alpha的目光。
而是单纯对于她这个人的欣赏。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一个,和陆瑤相似的人。
陆远虽然是她的亲弟弟,却在泠青的眼里,是与她最不像的人。
“嘿嘿嘿,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好不好?”
陆瑤目光温和,只是点点头,就开始听泠青讲。
她看着泠青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如果能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还是现在遇到更好。
泠青讲完了,陆瑤如他所愿,手轻轻遮住唇,淡笑几声。
虽然温婉,但不虚假,她是他的知己,真心喜欢他的冷笑话。
“这个给你。”过了一会,陆瑤从手上脱下一串有些发暗的珠子来。
泠青不懂那是佛珠,却伸手接过,有些奇怪:“给我做什么?”
“这是串佛珠。”陆瑤轻轻笑着看他:“我从小就戴着,戴到现在……”她缓慢的摸了一下空无一物的手腕。
随后笑出声,有几分病弱娇媚,眼里依稀闪烁着泠青不懂的光:“但我要死了。”
泠青忽然浑身僵硬:“别胡说……”
陆瑤似是笑他迂腐,目光温柔却如此残忍的摇了摇头,她说:“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何必执念呢?”
“要执念的。”泠青认认真真道:“每件事都要执念的,执念到连悔都不肯悔一下!”
“…………那是你。”陆瑤笑骂一句,似是感叹:“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成了陆远,不叫人省心呢。”
“你是我的朋友。”陆瑤轻笑着说:“收下吧,我不想要陆远拿着这珠子,那孩子心性重,又跟你一样,坚信百因必有果,我死了,他拿着珠子,怕会深深煎熬自己很久。”
“而我,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看他笑,烦他哭丧着一张脸,死了,你也别叫他在我坟前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