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大帐外生长的簇簇野花被雨水浇得湿透,在风里轻颤不止……
万般烦心事,浸于风雨中。
明儿再想!
大营里要晨起操练,鸡刚打鸣,士兵们就起来了。
顾倾颜穿好轻甲,跟着司黛司凌去打水。她既然来了,若是一直呆在大帐里,只怕有人发现端倪,所以还是得干点事才好。此时她有点儿后悔,当初没跟着封宴学上几招,只能当个打杂跑腿的小侍卫。不像司黛司凌,因为立有战功,不仅无人敢置喙她二人,就连说话嗓门都比旁人大上几分。
“王妃在旁边站着,我们来就好。”到了取水的井台前,司凌司黛往四周看了看,把顾倾颜护到了身后。
“没事,打水这种活对我来说都是小事。”顾倾颜笑笑,熟练地把水桶丢进了深井。
摇动撸把,水桶便慢慢地升上来。
她二人都能一手拎起满满一桶水,看得顾倾颜目瞪口呆,她打水只能双手拎起一桶,还得走一段路歇上一会儿。
“这样不行啊。”她有些郁闷,若她真的两手拎一桶水挪回去,定会惹来一大群人看她。
封宴麾下怎么会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卫?
她看着正在打水的司凌,突然有了主意。
“你们想一次拎四桶或者六桶水回去吗?”她问道。
“王妃的意思是用车拉?这路不平,还有一段陡坡,坑坑洼洼的,板车拖得点播,水桶太容易倒了。”司黛指着来时路上那一段又窄又陡的坡道,摇头说道:“还不如我们多跑两趟呢。”
“我有办法,绝对稳。”顾倾颜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图形,轻声说道:“咱们仨一起做,今儿下午就能做好。到时候咱们来试试。”
“乖乖,还有这种轮子啊?”司黛蹲在地上,看着顾倾颜画的滚轮,万分惊奇。
“走,咱们回去。”顾倾颜丢掉棍子,用脚在地上用力蹭了蹭,把画的图形给抹去了。
司黛司凌两个人,一手拎起一只木桶,兴高采烈地跟着顾倾颜回去。
旁边有个小树林子,齐博文和周将军慢慢地从树后面走出来,双双盯着顾倾颜看着。
“齐大人,你是说……刚刚那个就是宴王妃?”周将军停在井台前,指着顾倾颜的背影,惊讶地问道。
“对。”齐博文一脸冷酷:“此女是个祸害。”
“齐大人,你不会是因为令千金之死,所以迁怒于王妃吧?”
“周将军,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是那种人吗?”齐博文皱眉,严肃地说道:“顾长海那人心机极深,早早就知道他的三姨娘是太后的亲外孙女,他还收养了蛊师之子。我且问你,若他没有异心,他为何要这么做?这顾倾颜怎么这么巧,偏偏主动攀上了宴王殿下?蛊师最擅长给人种蛊,我怀疑,这妖女蛊惑了宴王,操纵宴王为她所用。”
“这、这也太离奇了。宴王也不是贪色之人哪!”周将军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忐忑地说道。
“大营中不带家眷,宴王为何要她男扮女装带着她?昨晚宴王的大帐里可不安静啊。”齐博文双手揣进袖中,仰头望天,低声说道:“我大周国此乃危机之际,你我都知道,除了宴王,那两个根本不适合坐上龙椅。可是宴王被妖女蛊惑,只怕……”
他的话猛然刹住,神情变得有几分悲怆,“周将军,你我结识于少年,当初意气风发,要忠心报国。如今国难已至,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大周国陷入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