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所有的概念,都是建立在对内外事物的共同认知之上。
当然,这种共同认知,其实是人类某些个体祖先最初的单一认知,经过历史与岁月的漫长淘洗精炼,最终为某一人类族群普遍认可所形成的。
这种共同认知的形成过程,就意味着不同的人类族群,对于同一概念的认知,在各自不同的历史洗练下,不可避免的存在着一定的差别。
显然,这种差别,也适用于其他的智慧生命族群。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单纯就“美”这一概念而言,东西方不同民族的认识,就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不那么精确的概括来说:
在东夏,所谓美,体现在自然的本真的动态韵律。
在西方,所谓美,则更执着于对所谓真理的显现。
……
东晋《笔阵图》有云:
“横”如千里阵云,“点”如高峰坠石,
“撇”如陆断犀象,“折”如百钧弩发,
“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雷奔,
“横折钩”如劲弩筋节……
以上这些用来描述总结东夏极具代表性的书法艺术特点的语言文字,就很好的体现了所谓的“动态韵律”。
不论是“千里阵云”,“高峰坠石”,“陆断犀象”,还是“百钧弩发”,“万岁枯藤”,“崩浪雷奔”,“劲弩筋节”,全都描述的是某种自然动态,是充满节奏韵律的的画面。
提笔写字,追求的正是这种师法自然的鲜活动态韵律,最忌讳的恰恰是循规蹈矩,刻板守旧的有形无神。
不止书法如此,东夏古代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是被称作“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的《易经》,全都在追求和表达这种“变”与“易”交织的自然至理。
与追求表达自然本真变易动态韵律的东方审美相比,西方审美更追求对真理的诠释和显现。
而谈到所谓真理,历来便是西方科学界与哲学界争论的焦点。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严格精确的定义。
用姜典有限的认知不那么准确的概括的话,西方所谓的真理,可以看作是宇宙万物与人存在和运行的普遍规律。
从毕达哥拉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些伟大的希腊先贤开始,就一直在探索宇宙万物与人存在和运行的普遍规律。
而在人类总结出的各种规律中,用数学方式表达的,往往是最直观,最精确,最具代表性的。
某种意义上,数学也是西方人认知中的真理的代表。
毕达哥拉斯学派甚至提出过“美是一种数的和谐”的理念。
而苏格拉底则说出了那句传世的名言:“认识你自己”。
正是“美是一种数的和谐”与“认识你自己”这两种理念,构成了西方美学的核心。
“数的和谐”中的三大核心,也即对称,比例,几何,深刻的影响着西方所有的雕塑,绘画,建筑等等方面。
同样的,基于“认识你自己”发展起来的所谓人本主义与自我觉醒,造成了对人的精致刻画。西方大量的自画像作品以及人体雕像,正是由此而来。
从东西方的审美差异可以看出,不同族群的人,对于所谓“美”的定义和理解,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