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充足的病房里充溢着棉被晒过太阳的干燥温暖气味,这气味在史蒂夫的鼻尖萦绕了好多天。
戴娃展露的笑容证明她真正地迈过那道坎,走出了阴霾。
而对史蒂夫来说,则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远不止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受害者”那么简单。
时至今日,史蒂夫·罗杰斯仍然清晰记得那抹阳光的味道,以及戴娃浅浅的笑容。
是他用了很多时间,与所有人共同努力治愈了她的创伤。又是他亲手击碎了她好不容易缝合拼接起来的心。
如今再接近她,真的是正确的吗?
每每曾经做过的事袭上心头,史蒂夫都要攥紧拳头去遏制胸腔内的痛苦。肩头缝合的伤口随着他的行动传来阵阵钝痛,可史蒂夫竟然从这疼痛中品出几分快慰。
这是他应得的,他想,甚至一刀远不足以赎清他的罪过。
史蒂夫·罗杰斯理应忏悔,为所有遭到九头蛇压迫的人,为他一遍又一遍伤害过的戴娃。
但他做不到向法老王的政府低头,更……没法靠近她。
美国队长鲜少会碰见如此无力的情况。
英雄能忍辱负重,能戴罪前行,可是史蒂夫看到戴娃反复冲洗接触自己的手掌时,只能用尽全力力气去压抑自己的情感。
他越靠近她,她就越痛苦。
可回避与漠视不能解决问题,
几不可察的伤口放置不管迟早会溃烂。史蒂夫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例:许多士兵在战后一生都为时不时会发作的ptsd所困扰。他以为——
“刚走过去的妞姿色真不错。”
“闭嘴吧,咱们不是来干这个的。”
史蒂夫的思绪停了下来。
横穿戈壁滩的公路上荒无人烟,唯独加油站前停着两三车辆。余光瞥见旁边的二手车走下来三名青年之后,史蒂夫就将卫衣兜帽拉上来盖住面容。
天还没亮,但保险起见还是低调点好。
“就是,拿了钱就走,差不多就行了。不是说那帮九头蛇余党在找线人?”
“那也不妨碍……你们懂,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见。”
兜帽之下史蒂夫挑了挑眉稍。
刚走过去的女性,有且只有戴娃一个。
而且,九头蛇的余党在找线人?
三名青年说着污言秽语从史蒂夫面前经过,待到他们将后背暴露给他,美国队长才冷淡出言:“我要是你们,就找点正经事做。”
走向便利店的背影蓦然停了下来。
“什——”
“你他找死是吧?”
打头的青年狠话撂到一半转身,惊觉上一刻还距离自己三米的强壮男性已然极速靠近。他从裤兜里掏出弹()簧刀,还未来得及展开,戴着兜帽的陌生人一把抓住了自己左边的同伴。
同样都是成年男性,同伴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鸡崽。
“放开他!”
打头的青年愤怒地甩出弹()簧刀。
陌生男性歪了歪头,阴影之下的语气骤然变化:“持械攻击,性质就不一样了,年轻人。”
他的动作比利刃更快。
开了刃的刀在熹微之下闪过凌厉光芒,可青年的弹()簧刀刚刚甩出来,对方就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