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来,有落叶飘了下来。红色的,黄色的,橙色的落叶,好似凌空生出的无数的手爪,要抓住他,把他抓了回来。
子安‐‐
他的背影在风中一颤,骏马一停。
子安‐‐
他狠狠地抽了马儿一鞭,那马儿狂奔起来,一阵狂风,不见影踪。
一清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长叹一声,玄机,运命天成,送,不若不送。
师姐彩羽,拉了拉她的胳膊,回观吧,回观吧,天冷。玄机师妹,李公子人都走得不见了,你站在这里也没用。他会回来看你的,他是个好人,不会负你的痴心。
他是个好人。
他不会辜负她的痴心。
啊啊,痴心,说的就是病在彼此知心。他可知道她的病?他可有医她的药?
从此日日听师父讲道,偶尔与彩羽一起来接零落的香客。咸宜观地处偏僻,香客无几,余下的时间,皆是一个字,等。
等。
等。
等过了春夏秋冬,等得曲江的水,冰冻而又解融。
她常常坐在云房外的一处岩石,坐在曲江的上游,呆呆地写诗,写在温璋最后一次送给她送花笺上,一首又一首。
写完了却不知该寄往何处。她起先是寄给他的,他也回信。后来渐渐音信全无。
她以为,她猜想,是裴氏,一定是裴氏,把那些信统统扼杀在通往他的道路。
那么,她把它寄至水上,好不好?
水是如此清透。
让水来掩埋她的心事。
于是,一张一张的花笺,在水面花瓣般飘零,一路地流了下去,流了下去,流至无影无踪,流至尸骨无存。
第三章
别有洞天,独具仙风道骨
玄机师妹,玄机师妹,快点回来,来香客了,你去接应,我要煮粥。
彩羽探出了半个身子,在云房的窗前,唤她帮助。
她站起了身,心下嘀咕,近日观里香客突增,熙熙攘攘,擦肩摩踵。捐的,送的,赠的,争相往来,好似人人突然发现这偏僻的咸宜观,别有洞天,独具仙风道骨。
刚刚进了正殿的门,一位眼神混沌,身形瘦高的中年男子,递过一张纸来,一脸涎笑,斜了眼珠。鱼道姑,给在下解个签如何?
她默默低首,接过了纸签。表情木讷,学足师父,半点风情也不肯施舍给那肮脏眼珠。
大唐的道观,一向不是清净之处。
展开却是一首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