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几乎是撅着屁股在地上蠕动,两个后生对着脸微笑。
珐瑆那个微笑属于得逞,那吾则包括了一半成功和一半讨好。
这一摔,摔掉了老人家的好多残存的东西,人活到这个年纪了的,珍视的东西本就不多了。
珐瑆拿着那个拐杖把玩,还顺手放在老太公眼前晃了晃。
他在欣赏,欣赏高高在上的老人一副可怜的样子,这很有成就感。
末了,他有些厌烦了,单手握住老太公的胳膊,那个瘦骨嶙峋的胳膊。
用力一把将老太公拉起来,带着疑惑的目光问道:“老人家,您少了这根拐杖很不方便是吧?”
老太公怒目圆睁,他少了这根拐杖可以,可还有一根拐杖,不想就此放弃。
老太公没有乞怜,他借着珐瑆的力气站起身子,因为年事已高,起来的一瞬间,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
随后,他眼睛闭合,决然而语:“我忘记了,我忘记了有人说过这句话。”
珐瑆脸上的笑意缓缓消退,连带着那吾也不敢再笑下去了,他可不敢在领导愤怒的时候还带着笑意。
老太公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总队长,请把拐杖还给我这个老头吧,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您真觉得还能喝上那杯酒?”珐瑆摸索着拐杖,“我们国王卫队是非常好客的,今晚您就在这里住下吧,您这个年纪,一个人走,我们也不放心不是?”
那吾忽地一下站起来,一掌挥在桌子上,这张桌子发出的震动声,在房子里回荡。
“勍惟!说还是不说!”
“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年轻人,还要我说些什么呢?”
“问你!到底是谁议论过陛下!说陛下在做无用功!”
“啊?您说什么?”勍惟太公迷糊不解,“怎么会有人说陛下做无用功?陛下是英明的,何时做过无用功呢?您真问到我了。”
老太公短短的一句话,弄的那吾无言以对,老太公收拾这个后生小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那吾哑口无言之际,老太公又讲了起来:“今晚的宴会刚开始,我记得宴会的主持者,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为陛下祈求身体健康。别看我人老了,今晚的事还是记得的。”
那吾气的直冒汗,胆战心惊的看看自己的领导,发现自己的领导并没有生气,也就稍微安心了点。
只是,技低一筹,害怕自己领导对自己的能力起怀疑,这可是一件大事,会影响未来的发展。
那吾想把事情办漂亮点,可越是想,就越是实现不了。
他下一句话说出来后,令人啼笑皆非。
“你别撒谎了!余涟先生已经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过一遍了!”
这话讲出来,第一个变脸的就是珐瑆总队长,他气愤的,是自己这个手下怎么就这么蠢。
第二个变脸的是老太公,老太公先是惊愕,随后笑了起来,再然后又是伤感。
之所以伤感,主要还是痛恨自己,他一直以为余涟是个臣子,和自己不是一伙的也差不多,现在想起来,余涟一直就是国王的人,这点从未改变。
第三个变脸的,只能是那吾了,他上一秒沾沾自喜,并不认为自己失言,变脸完全是因为自己领导变脸了。
他不觉得自己错了,这句话应该能给老头钉死了。
珐瑆收起拐杖,恭敬地对勍惟太公说:“老人家,您就在此地稍作休息吧,这里虽然简陋,休息一晚还是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他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对那吾挥挥手:“你,出来。”
珐瑆拂袖而去。
那吾傻呵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威胁性地看了老太公一眼,然后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