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屠子摇头笑道:“不成,必须是一个人一斤,人数越多,阵法的威力也就越强,这都是丑娃娃的要求,他们不老宗的法术邪门的很,具体道理咱们弄不懂。”
梁辛对不老宗的法术缘由不感兴趣,现在得知血河屠子真正目的也不过是取些鲜血,自然也犯不着去阻拦。
琅琊还笑嘻嘻地对着血河屠子点评了句:“你到场后要是痛痛快快把目的说出来,这些正道修士一定痛快配合,又哪会搞出后面这许多事情来?”
血河屠子没说啥,可笑得却得意洋洋……
缠头宗弟子亮出玉瓶,麻利取血,前后没有片刻的功夫也就忙活完了,梁辛和曲青石商量了下,兄弟俩暂时分头行动。
梁辛与小活佛带着大群昏厥的修士去猴儿谷;
曲青石则跟随血河屠子一起去汇合缠头宗的人马,荣枯道掌门连同大半精英死在这里,这一带马上就要变成风云际会之地,缠头弟子的修为虽然不差,但是和天门比起来,还是显得太单薄了,曲青石要先过去照应下,另外他也有些担心丑娃娃施阵的目的,打算亲自去看看。
兵分两路,琅琊兴高采烈地选了梁辛这一路,双方约好十二个时辰之后,大家在老实和尚的宗莲寺碰面,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去处理手上的事情。
大家分手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昨天此刻,老实和尚的天劫还没结束,朝阳还倚在梧桐大殿门口想心事,天字青衣佥事张老狗还在吃花生米……
石林醒了。
他这一觉,从中午刚过一直睡到月上中天,差不多有五个时辰。
一场大睡之后,石林的精神不见有一丝饱满的样子,脸色也青佞得很,目光阴鸷一言不发。
莽汉子倾始终守在指挥使身边,见石林醒来了,先递过一杯浓茶,跟着问道:“怎么样?梦到啥了?”
石林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却并没急着说托梦的事情:“你可知道,为什么司里那些老家伙们都管张尚叫做张老狗?”
子倾茫然摇头。
“因为他的肚子里,长了副狗心思,他的那些想法,都不是人念头!”石林的声音冰冷,话却越扯越远:“他七十岁那年,破了一桩了不起的大案,得了皇上的嘉奖,不久后到了他整寿生日,儿子为他大摆筵席,陛下赐下了一桌御酒送到他家,老子也带着司里诸位大掌柜去给他祝寿,另外还有不少京官大员也去凑热闹,熙熙攘攘足有数百宾客……结果没想到,大伙都到齐了,老狗却不在家。”
子倾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勉为其难,问了句:“他人呢?”
“他破的那桩案子,牵扯着一个极大的势力,当时见他不在,几位掌柜都担心老东西被对方绑走了,马上吩咐儿郎们去追查……直到三更半夜,咱们才把他的行止去处弄清楚!”说着,石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更沉:“当天下午,他先去妙手回春堂,找坐堂大夫给他配了一剂‘霸王枪’,跟着又去老福记吃面条,顺便要了三鞭酒,和着酒把药服了,随后去了温柔坊,一个人点了四个红倌人……这条老狗,扔下大群的客人不管,自己去狎妓了!别忘了,他妈的七十岁!第二天早上,老狗回家的时候腰都塌了。”
子倾听得哈哈大笑,连声道:“这个老头子有点意思……”笑过一阵之后,脸色又复迷茫了,问石林:“说这些干啥,您到底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张老狗没按照咱们的想法去做事……他没把梦托给老子!”后半句话,石林说得咬牙切齿。
石林举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连茶叶都一起胡乱咀嚼掉,这才呼出口浊气,神情中略显无奈:“他不托梦给我,是明白告诉我,这件事咱们九龙司管不了……”
说着,石林有些失神了,喃喃自语:“张老狗啊,你都死成一滩肉泥了,还操这份心干嘛,你管我办不办得动凶手,把梦托过来不就得了!”
子倾皱眉,默默为石林换过茶水,淡淡说了句:“其实,也不能怪张老头,他不知道您的手段。”
石林叹了口气,换过了话题:“没得着张老狗的梦,就得去查他把梦到底托给谁了,仔细琢磨下吧。”
子倾应道:“您睡觉时我已经传讯回去,着司里的兄弟去查张老头,看他有没有修士道上的关系,现在还没回信,不过……希望不会太大。”
对镇山的案子,石林开始时都把希望寄托在‘梦里南轲’上,现在希望破灭,干脆也不再抱有侥幸,集中心思仔细思索着案子细节,过了片刻后,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这天底下,比咱们更强的力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