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哑然。哇勒,这小子口气好大,那口气意思是自家的丫头武功可以抵得上天下十四杰一般,白五爷耸了耸肩膀,把保罗的姿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无知少女。”
这话一说,叫小翠的丫头更加恼了,一瞪眼睛居然有些铁牛的风范,拿手一指保罗和白玉堂,“你。你。两个一起上,省得姑娘麻烦。”
这话一说双胞胎噗哧一下就笑了起来。也怪不得她们两个发笑,她们在东京也有一阵子时日了,平素也听过不少自家少爷金翅鸟和舅老爷锦毛鼠的传奇故事,是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不知道,但怎么着也轮不到要一起上罢,“少爷,舅老爷,你们要是一起上人家,宝宝(贝贝)可瞧不起你们。”
“我和舅老爷一起上人家?”保罗眼珠子差一点蹦出来,对面宁员外郎一口酒便喷在地上,接着咳嗽不已,白五爷面红耳赤低声呵斥,“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
客栈门口气死风灯乱晃,和那丫头小翠的心思差不多,气疯了。
“无耻。”那丫头一声怒喝,一伸手便在袍子里面摸出三截铁棍来,也不知怎么一投一拧,顿时便成了一根长棍,武器在手,顿时气势便不一样了,倒是颇有些枪棒大家的味道。
“五虎群羊千古秘。”小姑娘说着“嗖”一下便越过两方之间的桌子,那手上铁棍在空中业已舞了数个棍花,煞是好看,接着从棍花中夜叉探海一般伸出一头棍梢来,目标正是白玉堂胸口膻中大穴,谁叫白爷嘴巴太坏,小姑娘是铁了心先收拾这个穿白衣服的坏嘴小子。
好个五爷,当真不愧是大闹过东京城的锦毛鼠,冷哂一声,两根手指似乎从虚空中幻出来一般,轻轻巧巧便夹住了袭来的铁棍,宛如夹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脸上神色一丝儿都不变,甚至还很是悠闲地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酒,“淮阳帮五虎群羊棍倒是不赖,不过也得看在什么人手上使。”
那小丫头使劲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棍来,脸色涨得通红,倒是掌柜的战战兢兢来劝架,“几位爷,小人开个店不容易,高抬贵手。”
“就这点武功也闯荡江湖?”白五爷冷笑了一声,一撒手,那小丫头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那长凳不经压,喀嚓一声便压断了凳子腿,穿四海袍的少年眼神中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又肆无忌惮起来,似乎有所依仗一般。
“小丫头,再回去练练罢,别以为穿了一身四海袍便就是那四海武馆的馆主金翅摩云天八臂修罗玉面侠陈保罗了。”白玉堂说着还拿眼角瞟了保罗一眼,“就算是他来了。我也让他吃不消兜着走。”
这话弄得保罗只好苦笑,这家伙,算了,我惹不起你。倒是旁边宁员外郎听了大笑,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么。
双胞胎平时被许铁牛灌输了不少“你们铁牛哥哥武功东京第四,白少爷跟展少爷一般儿第三,小师叔第二。欧阳师叔第一。”这种思想,看了眼前才一动手便结束的打斗免不得打哈欠。“不好玩儿,怪不得大铁牛平时老是说两位舅老爷武功一般一般,江湖第三,简直就是大人欺负小孩子。”
白五爷勃然大怒,“谁跟那臭猫儿一般,就算你们少爷我也饶他一只手。”
他们倒是当人家不存在,那丫头坐在地上楞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站了起来,“你们……你们如此瞧不起我们淮阳帮,等着瞧。”
这话纯是江湖上场面话了,当不得真,何况保罗爷跟白五爷都是那种牵着不走拉了倒退的脾气,顺着撸还行,来硬的,鸟也不鸟。
保罗原本是准备说几句客气话的。听人家这么一说,得,也不想说了,笑笑后也不去看对方,对白玉堂说:“行了行了,我武功没你好。宝宝贝贝都说了,一般一般江湖第三嘛!”
他这话明显就是讽刺白玉堂,白爷还惦记着自己跟展昭相提并论的事情,恨恨说:“五爷我懒得理会你,宝宝贝贝,下次再说我跟那臭猫一般,以后甭想我带你们出去玩儿了。”
双胞胎齐齐吐了吐舌尖,保罗不以为意,“你想带我还舍不得了,宝宝贝贝。别理他。你们舅老爷思想龌龊着呢,指不定哪天就把你们拐卖了。”
两人在那儿斗嘴。那穿四海袍的少年郎脸上有些挂不住,“喂!别太得意,你们真以为自己武功很好么?小翠不过是个下人丫头,且不说柳明扬老爷子号称淮左枪棒第一,那柳天风的五虎断门刀,柳月娥的五虎群羊棍,柳玉蝉的五虎截户枪,那可也是江东地面上数得着的,外乡人,还是收敛些好。”
“淮阳帮五虎打头的功夫这么多?”保罗凑在白玉堂耳边低声问,白玉堂斜了他一眼,“我刚才不是没说完么。”
双胞胎不服气,自家少爷那才是天下一等一的,顿时就要开口反驳,却被保罗一伸手一左一右搂在怀中捂住嘴巴,接着脸上挤出个无害的微笑来,“这位公子,咱们初闯江湖,也就是大吹法螺说着玩玩罢了,千万别介意。”
那少年听他讲话客气,倒也不好意思翻脸说难听话,哼了哼后扔下酒钱带着那怒目而视的丫头小翠匆匆离开。
他们刚走,那掌柜的苦着脸便凑了过来,“您几位爷,还是请到别家住店罢!”
他这一说,白五爷不乐意了,历来只有别人躲着他们陷空岛五鼠,何来躲别人的?一张俊脸顿时一拉,保罗扯了扯他袖子,笑着问掌柜的这是为何。
那掌柜的似乎不大敢说,保罗摸了个碎银子塞过去,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的左右瞧瞧,这才低声说:“柳家老太君贺寿,柳院君回来了……”
看掌柜的说起这柳院君似乎说到老虎一般,脸色都不大对劲,保罗忍不住好奇,“这位柳院君难不成是老虎?掌柜的这么害怕做什么。”
掌柜的顿时睁大了眼睛瞧着保罗,那眼神似乎在说“您这位爷眼力劲实在太厉害了,怎么知道柳院君是老虎。”他拿了保罗的钱,自然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这淮左枪棒第一柳明扬育有两女一男,这大姐柳月娥打小就是个泼辣性子,得自家老爷子真传使得好棒,那真是打遍承州地界无敌手,承州地面上恶少泼皮闻柳名而胆丧,后来嫁到了扬州府去,手底下带着一帮子陪嫁丫鬟,个个如狼似虎也使得好棒,据说她的夫君还是一位大才子,看见自家娘子也是心惊肉跳不敢直视,因此上下不呼夫人而叫院君,在扬州府有母大虫之称。
掌柜的估计也是个八卦爱好者,刚开始还有些害怕,说着说着就来神了,当真是眼眉飞扬口沫横飞,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宛如亲见一般,差一点便用那说书人的口气形容“这位柳院君身高八尺,腰围还是八尺……”宁致远和双胞胎都是听得直咂舌不已,倒是津津有味。
白玉堂不屑,保罗则挑了挑眉毛,这故事怎么听着耳熟啊?
这边正说故事呢,外面一阵吵杂脚步声,接着就听们外面一个声音说:“院君,就是他们。”
掌柜的听了这声音咯噔一下,缩着脖子缓缓转头,门口站的可不就是刚才那丫头小翠,四周十数个粗眉大眼如狼似虎手上拎着铁棍的大脚丫头正簇拥着一个女子。
第九集 千里下江南 第十一章 急惊风碰上个慢郎中
一说这母大虫,大多数人恐怕首先会想到豹头环眼,浑身汗毛,拳头上可以站人,胳膊上可以跑马……那当真是差池了,眼前这位女子却是水灵灵一朵花,典型小鸟依人的江南佳丽。
只见对方身高约摸五尺(说书说到身高基本都是身高八尺,北宋一尺等于现今三十公分,也就是说这位母大虫有些缩水,大约才一米五出头),一头黑油油乌发盘着,头上缠着犀牛掩月双开叉的头巾,一朵珠花巍颤颤插在鬓边,一张儿瓜子脸,当真是洁白细腻肤如凝脂,脸盘上宛如点漆一双剪水秋瞳,樱桃小嘴,悬胆玉鼻,天生一个美人颌,身上穿着紫、黄两色长短裙,腰间围胯拿翠色丝涤紧紧儿系着,脚下一双绣花鞋,从头到脚没一分不可人意,当真要说什么缺陷,美人的双眉连的太紧,眉间略有些杂,用相书上的话说便是气量狭隘心胸太窄。
保罗爷打量对方,人家也在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