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满江上那几名动手的船员?”
霍松声犹如醍醐灌顶,当时那些船员身手不凡,像是皇室暗卫,而暗卫尽归东厂,实则出自锦衣卫。只是后来这些被大公主和杜隐丞的交易掩盖,霍松声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赵安邈刻意找人伪装成暗卫,皇室子弟一向与东厂针锋相对,赵安邈会有此举并不稀奇,如若事迹败露,她便可陷害秦芳若。
“他们是秦芳若的人?”
林霰应了一声:“十有八九。”
霍松声忽然感到一阵恶寒,满江上的那些船员是东厂暗卫所扮,听的是杜隐丞的令,杜隐丞又和赵安邈相互勾结,如此一来,掺和在这件事里的不止他们俩方,还有东厂?
当朝宦官当道,朝中风气颓靡,赵渊喜欢用宦官,不代表他下面那些有意争夺王位的皇子公主也喜欢。
赵渊为了扼制地方军权,将许多决断大权交给东厂,认准了这帮宦官断子绝孙掀不出什么风浪,可宦官当政,弄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他们手中的权力越大,分到皇子公主手中的就越少,这才造成朝中宸王、大公主以及东厂,三足鼎立的局面。
赵安邈不可能和东厂合作,可若是他们没有关系,秦芳若暗中将锦衣卫安插在大公主这条线上,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绝不止是知道大公主干的那些勾当那么简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怕秦芳若这步棋已经埋下多年了。
“看来西海之祸并不仅仅是安邈一人之力那么简单。”
“历朝历代皆有贪腐之人,大历走到今天,确实不是一人之功。”
霍松声说:“所以你在满江时就知晓船上有东厂暗卫?”
林霰微微一顿:“是。”
霍松声被林霰骗过许多回,每回发现真相都要同他发通脾气,林霰以为这次承认也会得到一番冷嘲热讽。可霍松声却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林霰瞥见霍松声额角上的伤口,白天马车倾倒时,霍松声为了保护他,所以被飞来的瓷片划伤了。
那瓷片若是再往下一点,可能就要伤到霍松声的眼睛,再往下,破相也说不定。
林霰指尖一动,轻轻点在霍松声的伤处。
林霰喝药喝的体热,或许是原本就在低烧,总之他的手不算凉。
霍松声被摸的刺痛,嘴角抽搐一下。
林霰问道:“疼吗?”
霍松声说:“有点。”
林霰眼神晦暗不明:“伤口有点深,可能会留疤。”
霍松声满不在乎:“留就留吧,又不差这个。”
霍松声身上许多伤疤,是多年浴血奋战的勋章,那日林霰帮他洗澡便看见了,最深一处在侧腰,那处肌肉紧实,斜斜一道亘在那里,一直隐没至看不见的地方。
林霰收回手:“符尧有许多灵丹妙药,待回长陵,我同他问问。”
霍松声轻笑一声:“那么怕我留疤?怕什么,不行借点冰肌鞘给我抹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