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别担心。万事都得顺其自然,哪天要是觉得这砖窑厂没办法烧下去了,那咱还真的可以重新种地,把砖窑改建成冬季的温室也不错,反季蔬菜和瓜果的需求量还大着呢!”阿圆安慰贾师傅,这座砖窑厂是贾师傅一手督办起来的,始终如一的在这里奉献着所有的热情,自然。是舍不得砖窑厂消失的。
“我——不担心,实在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去祁阳县接着烧砖瓦,小五在那里干得不错,说是遍地都是可用的好土,完全能接应上迷糊阵的生意。”
贾师傅挥挥手,指指砖窑厂墙面上又重新描摹过的字迹:“东家你看,咱们当初的愿望正在实现,虽然还没有完全把朱阳县的民居都换成红砖瓦房,可是。也差不多换了七七八八,今年夏天的雨水大时。就基本没有出现房屋倒塌无处居住的场面。等朱阳县所有的人家都住上了坚固的砖房,咱就把砖窑厂再开到别的地方去,还是保持最便宜的价格,总会等到那一天——‘安得广厦千万间,庇我天下寒士尽欢颜’!”
自从砖窑厂起步,贾师傅就把阿圆的这一梦想当成了自己的梦想,迷糊阵目前已经找不到泥土垒砌的旧屋踪迹,整个朱阳县也更新了七七八八,条件好的村子也模仿着迷糊阵,把村里村外的道路都用红砖铺了,下雨落雪的时候,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阿圆眼睛有些返潮,或许自从她来到这个异世,就一直没真正找到自己的位置,孩子们的出生让她学会了留恋这个世界,贾师傅的这一席话,又让她瞬间领悟,自己的生存是有价值的,每一丝呼吸仿佛都有了意义。
如果说原来所作的很多努力,都是出于生存的考虑,或者还有很多是出自于本能去做,那么,从此刻起,就来源于一种真正融入这个社会这个人世的那种责任感了。
黄昏的夕阳是清冷苍白的,白承光在忙着烧火炕,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回到迷糊阵村外的这一亩三分地,令他感觉分外的惬意。
只是宋好好显得很不开心,这处陈旧的房舍实在让小孩子提不起兴趣,就连丫丫也有些茫然,“幸福苑”的条件可比这边好的太多了。
娇生惯养的闺女鄙弃老家了,这让当爹的多少有些寒心,实在不行那就翻盖一下?到底这里埋着自己的根。
护卫们大多都安置到砖窑厂去了,其实在那边他们一家人也能安身,只不过大人对这处宅院充满感情,才希望跟孩子们一起在这里回忆以前的。
两个小子倒是对环境很感兴趣,拽着张大山和巴子到外面寻找野兔子了,这会儿天都黑了,怎么还没满载而归?
“小老二”撇着嘴巴空着手回来的,说是砖窑厂附近遍地都是深坑,野兔子根本就不见踪影。
“娘您这是打算养鱼吗?展鹏——哥——去河里抓鱼了,我回来跟您说一声。”
这小子还是不喜欢称呼“小老大”做哥哥,就好像只为了早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儿,得个“哥哥”的职位有些不公平。
“大山的水性怎么样啊?这么冷的天,可别把展鹏掉进水里。”白承光立刻着了急,抱起小儿子就往外跑:“媳妇儿你先让灶上等等再做饭,说不定我们一会儿就捞了鱼回来。”
白老二一听也跟上去:“我也去帮把手儿,大哥捉鱼不如老三的水平。”
曾经有个机灵又不失憨厚的少年喜欢捉鱼,一家人伴着野菜分吃一锅鱼羹,那时候的白老三多可爱啊,然后,伴随着吃饱穿暖有钱的日子,就慢慢儿分了心……
冬日总是夜长日短,大大小小的男人们吆三喝四的回了家们,还行,收获不少,也已经就着火把的光亮在河里收拾清洗好了,立刻进锅就行。
两个小子兴奋的不得了,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亲自下手捉鱼,尽管小手被冻的冷冰冰的,可心里热乎乎的,不断地向母亲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二叔说了,让我们把河水搅起来才能捉鱼,巴子给我们折了一根很长的树棍,我们就一块儿使了劲儿的搅河水,他们三个害怕我们掉进水里去,就扒了衣服系起来,一头儿拴着我们,一头拴在树身上,咯咯——真好玩儿——”。
“小老二”就是比“小老大”话多,还很亲热的抱着哥哥的胳膊不断的需要他提供证明,“小老三”这会儿有点艳羡了,在这么土鳖的屋子里呆着,还不如跟着哥哥们去河边撒欢儿呢!
这段晚饭吃的挺带劲儿,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都不舍得去,小肚子个个溜圆儿的也确实需要继续耗一会儿,阿圆在烧的暖融融的火炕上勾画一种模具,任凭小娃子们叠在老爹的身上做游戏。
刚刚在砖窑厂看到的那种果实,其实更应该算是一种瓜类,看瓜蔓儿瓜叶或许跟前世的甜瓜能搭上亲。
这种瓜果其实最适合保存,冬日里捂严实了在路途上耽搁个十天半月大概没问题,看情形这种瓜果能结上几百个,今年过年的福利就打算靠它了。
既然山民都把它叫做“人参果”那味道肯定也错不了,如何把一枚山果子卖出天价儿,还需要往精细里包装,往尊贵里打扮。
这个模具就是为了尊贵而设计的,阿圆幻想这果子能长成一个“仙童”的形象,齐眉胖脸比较好操作,盘坐着的仙童双手做什么呢?
其实这模具没办法再精细了,干脆就只挖出一个长袖盘膝的形状,这果子的后背就不用琢磨了。
阿圆用上了素描的手法,用炭笔给成型的图案上调子,需要凹下去的地方必须涂黑,到明儿再找木匠精工细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