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霞——”
翁海霞的脸上,这才绽放出灿烂、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海霞,你来做什么?”李春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解地问道。
翁海霞没有说话,只见她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一把塞在李春耕的手里,不等李春耕回过神来,转身又飞快地跑进了沙家河。
“哎——你——”李春耕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那个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李春耕愣愣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过了沙家河,上了河滩,消失在那片郁郁葱葱的村庄,他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双鞋垫!
此刻的月光,已经照在了沙家河的南面,李春耕也沐浴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之中了。在月光底下,他轻轻地抚摸着这双鞋垫,细细密密的针脚,扎实的感觉,还有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的图案,都让他如沐春风,先前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一扫而光了。
李春耕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他觉得上苍毕竟对自己不薄,虽然给了她一个脾气暴戾无常的母亲,但是也给了她一个温柔可爱、关爱自己的姑姑。走回家去的时候,家里已是一片静寂,只有父亲的鼾声,响彻在静夜。
那天晚上,李春耕第一次失眠了。他的脑海里,一会是那个跳跃过河的美丽少女的影子,一会是那双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鞋垫,一种纯朴、真挚而热烈的情愫在他的心底慢慢地升起。是的,无论多大的苦难,现在,有一个人开始关注自己了,有一个人的心,开始为自己而跳动了。想到这里,李春耕怀里抱着那双温暖的鞋垫,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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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借炸药
李泽文盖房的梦想终于变成现实了。
十月廿八这一天,一串鞭炮声过后,李泽文带着自己的大儿子李春耕,扛着锄头、錾子、大锤、二锤、箩筐,朝工地进发了。
工地位于老屋基门前的一处石梁上。就是这个石梁地基,也是好不容易从村长那里争取来的。因为按照规定,良田、庄稼地不能建造房屋,要建房屋,只能在老屋基或荒山野岭处。
李泽文带着儿子李春耕,从此没日没夜地挖地基。偌大一片石梁,硬是没请一个人帮忙。挖到中途的时候,实在不行了,李泽文双手的虎口都被撅头震出一条条深深的血口了,他的手一握上锄头,一锄头挖下去就是满手的血。
“爸,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得想想办法……”李春耕实在不忍心看着父亲的鲜血洒在坚硬的石梁上,说道。
“有啥办法可想呢?这么坚硬的石头,除非有炸药,否则是没有办法的。”
“炸药?”李春耕脑海里灵光一闪,“现在外公家的镇里不是在修公路么?找找外公,或许有办法。”
李泽文长叹一口气:
“哎,爸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这事儿又是在你外公家……咱家又这么穷,你叫我如何去找你外公开口?”
李春耕说道:
“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只要有了炸药,我们建房的进度就会加快的。这样吧,我到外公家去一趟,去问问这炸药的事儿归谁管。”
事到如今,李泽文也没了办法,只得同意了儿子。
李春耕到外公家打听回来的结果,是村里确实有炸药,管炸药的人,就是陈建豪。
陈建豪是程桔秀的老相好,这一点,没有几个人知道,李春耕当然不会知道。
得知确实有炸药,李春耕兴高采烈,找到了陈建豪,说明了来意。
“你就是程桔秀的大儿子?”陈建豪已经30多岁了,如今依然单身一人,*本性依然不改。当他看见眼前这个男子汉就是程桔秀的大儿子时,他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才多少年,程桔秀的大儿子都这么大了?
但是,从李春耕得眉宇间,他看出了程桔秀的影子,这才不得不感叹时间飞逝,岁月无情。
“是的。我就是程桔秀的大儿子。”
“你妈还好吧?这些年好像也回村回得少了。”
“她还好。是啊,农村总有干不完的农活儿。”
“不瞒你说,李……你……你叫李什么?”
李春耕赶紧陪着笑,欠身道:
“贱名李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