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女子尚能攒金银赎身从良,而她们却是余生无望。
那样的生活,孟婉不敢去想。她如今虽恢复能言,可即便去拍门喊冤,又有谁会信她?或者信了又如何?那些人在意的只是女人,而不是这些女人的来历。
找他们申冤?他们又不是衙门。
再说真那样做了的化,除了将那家的女儿也牵扯进来外,于她未必会有助益。
想通此节,孟婉绵长哀凄地叹了一声。
罢了,这难题由她自己来解,权当是对那户人家救她一命的报答。
她抬眼,看着眼前善良的姑娘,抱着一丝期冀,下气怡声的问:“姐姐,你能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么?”
那姑娘迟疑了下,丢下句:“你不要想了,即便能逃出这间大殿,你也逃不出这个王宫。”之后迅速收了水囊起身,快步离开了。
孟婉艰难地扭过头去看,见她回到面着门的外间,在一群围坐在一块地毡上的姑娘中间坐了下来。孟婉再次叹气,心知这个请求的确是有些难为别人了。
不过其实她无需逃出王宫,只需逃出这间大殿,然后偷件男人的衣裳混回金甲卫中便好。滇南王随侍的身份极好用,只可惜她如今一身女装困在这里,不能言说。
收回视线时,孟婉顺便扫量了殿内情形,发现这里只分内外两间,且中间隔门大开,未设屏风门帘等物,就似一间大通屋。而窗上糊着墨色的纸,让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也使得屋内光线更加的黯淡。
孟婉盯着那几扇窗细瞧了一阵,想从其中找出破绽,奈何它们都被糊得密不透风,且还钉有细密的木棂,从窗子逃出是不可能了。
她的目光转向殿门。看来这是唯一的出口了。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铮鏦哗哗声,像是链锁被人从外头打开。果然紧接着门便开了,淡淡的清晖泻进来,给殿内带来了一些光亮。
外间的那些姑娘立时警醒,睁大眼睛看向门口,就见三个周兵晃晃荡荡地迈了进来。中间那个最壮猛的,手里还握着一只水囊,他将塞子拔开仰头痛饮了一大口,面红而餍足,显然里面盛的是美酒。
酒囊放下,他挥袖抹嘴时打了个嗝,身子跟着也趔趄了下。身旁两人立马将他扶住,唤了一声:“头儿。”
见这架势,姑娘们愈加紧张起来,纷纷往后缩退身子,渐渐便都挤去了一侧墙角。
那小头目虽则醉,眼睛倒也不瞎,看出这些姑娘们都怕他,不免有些着恼,挥着酒囊的手指点她们:“躲什么躲?你们王子把你们弄来,不就是供我们享用的!难不成还以为个个都能去伺候我们王爷?!”
说着,他阔步向前欺近。身后两个跟班也一脸猥琐的奸笑着,紧随其步。
他在一个双手捂脸的姑娘面前停下,蹲下身来。那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想往后缩,却缩不动,她的裙裾被他战靴踩住了。
他伸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小姑娘的两只手掰开,露出一张未经世事极为青涩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