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原本并不是宋将军的对手,但他既被李元祯重伤,他们便迅速围了上去,一人架一把刀在宋将军的脖颈上,将他逼在那处不得再妄动。
李元祯叹了一口气,眼中布满痛惜之色:“你说你叛国是为了大周?”
“老夫没有叛国!”看上去已很是狼狈的宋将军,开口却依然带着气魄,同时口中残余的血沫子也又喷出来一些,溅得自己一脸,显得很是悲壮。
李元祯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把长剑,提着缓步向他走来,眼神咄咄逼人:“此次剿灭蛮贼,本王便察觉他们有所防备,疑心军中还有人向他们递消息。而趁着本王带兵出关之时,蛮贼能直接攻入军营,烧杀一番,显然也是有内应的。若不是水攻之法已提前消灭掉绝大部分的蛮人,那么此次便可能成为金甲军的覆巢之战!”
第83章结仇王爷,属下不敢。
说这话时,李元祯手中所持长剑已然剑指宋将军的喉咙。
“本王要你一个解释。”他冷冷的道。
饶是宋将军颈上架着一圈儿的刀剑,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嘴巴死死闭着,就是不肯再说点什么。
这叫躲在窗后看着的孟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样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蛮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其收服?是以她也屏气凝神想要听听他作何辩解。
默了良久,宋将军终于开口,却也只是一心求死:“滇南王,自古以来胜者王败者寇,你动手吧,我绝无怨言!”
他慷慨赴死的闭上双眼,等待李元祯手中的长剑斩下,然而等了半晌,却只等来一声冷笑。
“嗤就你也配谈成王成寇?一个大周的叛贼罢了。”
即便是到了这种关头,宋将军却还是对“叛贼”二字极度愤慨,再次重审:“我不是叛贼!我今日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为了皇上!”
看出他对“叛贼”一说极为抗拒,李元祯便也找准了他的死穴,继续利用激将法给他施压:“你将大周的军报偷偷递给蛮人,又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从暗卫营的密道由后山直接潜入军营内部。你连大周的门户都让给蛮人了,还敢腆颜说做这一切是为了大周和皇上?你这等不忠不孝的叛徒,比蛮人还下作,根本不配做我大周的一员。”
虽语带明显的不屑,但李元祯依旧冷静自持,并无愤怒之感。然而尽管如此,还是将宋将军激得险些又要吐一口老血出来。
他粗喘着,胸口剧烈起伏,忿忿不平,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夫一辈子征战沙场,为国尽忠,你怎可如此羞辱于我?!老夫便是死,也绝不会让出大周河山的一分一毫!老夫想灭的,不过是你还有你的金甲军而已!”
李元祯依旧不气,不过倒是提了几分兴趣:“哦?那你为何如此憎恨本王?”
“因为……”
略犹豫了下,宋将军终是难敌腔中愤慨,全然不顾后果的一吐为快:“因为你陷害忠良,意图不轨!”
“哪个忠良?”李元祯大致想了想,这些年跪倒在他剑下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忠良倒是没发现一个。
又粗喘了几下,宋将军彻底忍不住了,一股脑将心里话全倒了出来:“钟氏一门,皆是为你所害!你找人偷盗了圣上玉玺,却反诬贵妃所为,以此罪名为由,将贵妃母氏一族皆打为某朝篡位的同党!就连太子也被你构陷,令得圣上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好给你个狗贼腾出地方来!”
这话自然是令李元祯有些惊讶,可比他更惊讶的,要属窗后的那人。
孟婉扒着窗口听完这些,心中一阵狂乱。虽则她早知晓滇南王与钟氏不和,也听说过盗玉玺案发生后,滇南王从其中使了不少力,使得贵妃和她的太子表哥罪名更加坐实,无法翻身。可她从来不知道,派人偷盗玉玺行栽赃之事的元凶,竟然也是他!
这么论起来,钟氏一门,太子表哥,以及她们孟家,皆是受了李元祯的迫害?
而她这些日子居然与个凶手共居一帐……
想到这里,她便瑟瑟发抖起来。
这边李元祯却还没有问完话,继续问他道:“这些话,是何人告诉你的?”
宋将军却是已将心中最为愤慨的话全说完了,剩下的他也不想了,是以将头倔强的扭到一边,不再理会。
李元祯也不急,耐心的看着他:“是钟家人?”
宋将军依旧歪着脖子,脸上一丝不动。
也是,钟家打从事发便下了大牢,除了圣上之外谁都不能探视,之后便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但凡能活命的,皆是三族之外并不知情的。所以没什么人能有机会对宋将军说这些。
“蛮人?”李元祯再问。
这回宋将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面露对蛮贼的不屑之态。显然也不是。
“那是……”
李元祯故意拖了个长音,之后略一顿,才继续问道:“李珩?”
盗玉玺一案自事发之后,朝里朝外权贵们生怕牵连自己,人人对此事避而不谈,没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去猜疑皇家内乱。想来想去,也只有当前仍旧在逃的废太子,才有可能将这些话说出去。
果然,这回宋将军眼神闪烁了下,难掩被人看破心思后的心虚。这神情看在李元祯的眼里,也看在孟婉的眼里,她的心也提之提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