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享受围观者的注目礼,猛听得刚才猜出前两句的少年出声质疑,折扇啪地一收,转身瞪向虞晚苼。
“你说你先猜出前两句,我还说我早就猜出来了呢!我在外围说了你没听见,怪谁去?“
众人一听便面露鄙夷,只不好得罪贵公子,纷纷去蔑视那蓝衣师爷。
师爷垂目只当作无事发生。
“当真是半道截胡的。“
“没见过猜灯谜还带师爷的,上茅房带不带啊?”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大公鸡顿时面红耳赤,瞪向众人:“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竟敢当众耻笑我方璒珉?
店家在汴梁做生意,自然是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一听这名号,便知原来这为红衣公子竟是枢密院事方懿澄的独子。只是这方公子贵足从不曾踏及他们这种卖笔墨纸砚的地界,今儿真是太阳打西面上来的。
“小的眼拙,原来是方公子。”店家拱手道。
眼见这店家倒向权贵,二哥儿虞晚莱颇不服气,高声道:“怎得官大就能夺人所好吗?这谜底明明是我兄长先猜出来的,凡事应讲个先来后到吧!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就是!我五岁就明白的道理,你怎的是个大人了还不懂?”虞晚薏的童声带着些奶气,在人群中格外响亮。
店家一看形势不对,便好声对虞晚苼道:“这位小公子,您看这方公子也确实猜出灯谜,大过节的,您看不如大家各让一步,小老儿此地挂的所有灯笼尽由公子挑,大家两下各不相干,皆大欢喜不是?”
虞晚苼看向自己的表妹,探寻的目光仿佛在问:阿初,你看如何?”
在店家向虞晚苼提议的时候,蓝衣师爷见众人目光鄙夷,担心众口铄金有损方璒珉的声誉——议亲在即还是由顾着些的,便附在方大公鸡的耳边耳语了两句。
“也是,这灯谜你猜了一半,我猜了一半,大家公平点,不如将这兔儿灯一撕两半,一人一半好了!”得,根本没听进去,蓝衣师爷在心里扶住了额头。
在薛云初还没来得及回答兄长的询问,方璒珉还没来得及把玉兔抱月花灯撕成两半的时候,斜刺里飞出一道玄色的身影,在众人肩头如蜻蜓点水般闪身过来,只一瞬,方公子手里的灯笼便凭空消失了。
众人一晃眼,看见一个身穿暗纹玄色交领长袍的少年,剑眉星目鼻子挺直嘴角含笑地站在了方公子对面,虞晚苼身边。
“你你你,你是何人,大胆!竟敢抢本公子的东西!”方璒珉半是吓的半是气的,点着折扇结结巴巴地指着袁无错。
“他是何人你不知道,那我是何人你方公子总不会不知道了吧?”人群外,人高马大的莫应星慢慢走了过来。
方公子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是往那儿一站,身形便莫名地小而萌了起来,气势登时就弱了下去。
他是挨过这个小子的打的。
还是在当今圣上的面前。
圣上还表扬了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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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公子灰溜溜地走了以后,虞晚苼对袁无错行礼致谢。
袁无错急忙回了一礼道:“万万不可,重楼兄客气了。
重楼是虞晚苼的字。
虞晚苼谢过之后,把那只精巧的玉兔抱月花灯温和地递给了薛云初。
“没吓着吧,阿初,都是为兄的过。“
“没有,多谢阿苼哥,这灯实在是太精巧了。”云初满怀开心地接过花灯,面带喜悦地仔细打量手中栩栩如生的玉兔,玉兔的眼睛点了亮漆,内里虽然亮灯,但眼睛却在外面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好似那兔子活了一般,捧着圆月在向主人献宝哩。
袁无错对着她轻轻颔首。心里想道:“他怕?死人堆里找吃食,还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回去,还想拿走我的黑龙驹,六七岁,胆子倒是大得能包住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