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单羽说。
“我看到病理报告的时候,挺害怕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跟你说,”老妈熟练地拿起一个一个瓶子往杯子里倒着,“但最后还是没说,有种感觉,像是这辈子没有为你付出过什么,年纪大了,病了,开始要向你索取了…"
“妈,应该的,”单羽趴到桌上,侧过头看着她,“我不是真的一个人长到这么大的。"你真的。…”老妈看着他,“变了很多。"
单羽迅速把脸转向了另一侧,眼泪滑落的瞬间他把眼角压在了手臂上。
第一杯酒大概是为了让他能入睡快一些,老妈调的酒味儿很足,入口的时候甚至压过了酒里的果香。
"你这直接放安眠药得了。”单羽说。
"那不是当面下药不太合适么。”老妈说。
单羽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陈鱼落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当着老妈的面点开了。
【陈鱼落雁】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你们聊得怎么样,怕你心情不好,我是想说,可能很多事,一个答案并不是解,有答案就可以了,不一定要求解
陈涧少有的长消息,单羽看了好几遍。
最后把手机放到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老妈问。
单羽把还没有熄屏的手机推到了她面前,
老妈没有马上看,先问了一句:“倒着看还是顺着看啊?
"倒着看也能看到前面吧?”单羽笑笑。
“好丑的天,”老妈看了一眼屏幕,“是丑,以前看你朋友圈我就想说你拍照像是老花了,框上就按快门…
单羽笑着没说话。
老妈也没再说话,看完陈涧发过来的那句话之后,把手机推回了他面前:“这个雁儿…“哎!”单羽赶紧打断她,“陈涧,他叫陈涧。
"这孩子在山里是修炼了二十年吧。”老妈说
他…”单羽沉默了一会儿,“拉了我一把。
我之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妈想了想,“接电话说自己是老板的就是他吧?""对。”单羽没忍住笑了起来。
"挺好的,这个陈”老妈似乎是在想陈涧的名字。
“涧,山涧的涧,”单羽赶紧提醒她,生怕她还记着那个雁儿,万一以后哪天见着了,再叫声陈雁。
那估计比叫卷毛更致命。
“我看他消息这事儿不要跟他说,”老妈说,“他会尴尬的。
“嗯。”单羽点点头。
的确是不能说,陈涧比一般人更容易尴尬。"去睡觉吧,”老妈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你爸可能在偷听,咱们不结束他就睡不了。“以前就不是耳朵尖的人,现在年纪大了眼花耳聋"听不到吧,”单羽说,“这酒都不到三十度呢。老妈拿过刚才的酒瓶看了看。单羽笑了笑:“睡吧。
老妈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在他肩上拍了拍,抬起来之后又落下,再次拍了拍,这才往卧室那边走过去了
老妈在情感的表达上也是生疏的,这几下拍得,仿佛是在拍她的助理。
回到自己房间,单羽一边关门,一边就拨了陈涧的电话,
"我靠,”那边陈涧秒接,跟着他声音一块儿传过来的还有风声"我不是让你马上给我打过来啊,我……、
“聊完了。”单羽说。
“是吗?”陈涧说,“这么巧?
“嗯,就这么巧,”单羽说,“你在哪儿呢?”
"狗窝这儿,”陈涧小声说,“老五今天发神经,临睡觉了逗蘑菇玩,现在蘑菇兴奋了不睡觉直叫,我过来哄睡,要不一会儿客人要投诉了。
店长还真是……够忙的。”单羽说。
"聊得怎么样?”陈涧问。
"弄了一辆车,到时我开回去。,”单羽说:
“什么玩意儿?”陈涧愣了愣,"你们是母子谈心还是商业会晤啊,怎么还带往回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