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七师兄以外,六师兄的日子应当是过得最潇洒滋润的。
潇洒滋润这样的词也不全对,因为各个师兄各有自己的爱好追求,例如二师兄,就爱钻研丹道,四师兄就爱在山中与兽禽为伍作乐,或许他们过的日子于他们而言就已经足够潇洒滋润了,让他们过七师兄六师兄这样的日子,反倒不会习惯。
不过在世间大多数人的观念中,七师兄和六师兄这样的日子应当是最潇洒滋润的。
六师兄还更富裕一些毕竟七师兄求的是乐子,至于钱财,够用即知足,不够用了,他要得来也不费什么功夫,不过暂存于别处,请别人先帮忙保管罢了。
而六师兄主修一手扶战之法,在这越来越乱的世道里,在这传言正在招兵买马意图创业的徽州,注定往来多是达官贵人。就算这些达官贵人心里知道修道之人要那么多黄白之物没有作用,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和敬重,他们还是会不断送来。
白鹭飞到道观中时,林觉便见整间道观都被侍卫仆从围了起来,显然有贵人到访。
门外传来百姓的声音。
「不能进去吗?」
「不能进去!此时知州正在观中,拜访观中高人,若乡亲要上香,请改日再来,或是多等一会儿!」
白鹭似也转头,看向门外。
随即又转过头,看向院中茶室。
林觉盘坐在白鹭背上不动,狐狸则走到了鹭背边缘,探头看去。
茶室之中传来说话声。
耐心等待之余,随便一听,他们聊的内容居然还很熟悉。
「如今京城聚仙府中,据说有好几位高人,其中有个樊天师,名气已经攒了十多年,有位南天师,曾在徽州请下神灵除了大妖王,还有河神投胎转世的潘公,近年来更有一位‘林真人’,擅长法术,本州便是想请教道长,不知这些是真有本领,还是名过其实?」
「知州是想问,若是你们起兵,两军交战,军中都有多少奇人高人助阵,这些位又是否会助朝廷吧?」
「瞒不过道长。」
「知州知道,贫道向来不答这类问话。」茶室内六师兄的声音响起,顿了一下,「不过这位「林真人’,贫道还是很想听一听的。」
「这位林真人到京城不久,不过名声却起得很快,他先是在魏水河边斩了龙王,又去锦屏县除了大妖,甚至带着妖头回来,穿城而过,城中但凡有妖鬼之事,求到他的手上,都无需他亲自出手,只需他座下的一只白狐前去,就可除妖———?道长为何发笑?」
「无事,请讲。」
「本州有线报传回,说京城外建了几百年的景云观,也极可能是覆灭在他手上。年前外邦使团来贺,大足使团带了许多法师和武人,据说在宫中与聚仙府的奇人高人斗法,一度占尽优势,也是等到他出手,大姜朝廷才找回颜面。此后有天夜晚,大足使团前去他府上夜袭,次日清早就有人看见大足的法师、武人尸体被一具具的抬出来。」
知州似乎十分忧虑:
「本州就是忧虑,其余樊天师也好,南天师也罢,就算真有本领,本领也在九天神灵那里,而凡人之间的争斗神灵向来不可轻易插手,唯有这位‘林真人’一身本领,真材实料,又全在自己身上。
「而且据本州的线报传回消息,当时这位「林真人’去锦屏县除妖之时,京城聚仙府中许多奇人异士就在观望,后来大足法师当廷挑畔,聚仙府和中原的奇人异士差点落尽颜面,这位‘林真人’出手之后,已在聚仙府的奇人异士中声望极高。
「本州就怕——”」
院中忽有一阵清风吹来。
道观中的侍卫随从早就已经抬起了头,看向院中树上站的白鹭,互相对视窃窃私语。
本身白鹤白鹭就生得优雅,外形颇具仙气,加上这间住有真高人的道观,众人都觉得奇异,不敢冒犯。
忽听茶室中传出声音:
「本欲和知州再聊一个时辰,不过刚刚战仙忽然告知贫道,贫道的师弟忽然来访,我们已有几年未见了,不如下次再与知州详谈?」
「哦?道长的师弟来了?在哪里?」
「已在院中?」
知州连忙起身开窗,往外看去,却见道观中空空荡荡,唯有隔几步路站的侍卫与随从,院中树上一只白鹭罢了。
道人走出茶室,到了院中。
白鹭背上忽然有人下来,化作道人,宛如传闻中的神仙场景,一时惊住了徽州知州与众多侍卫随从。
刚巧,门外师妹也到了。
师兄妹三人见面,自然高兴。
不过对于林觉和师妹而言,心中情绪却不由有些复杂不平静。
这里已经是徽州境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