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丞相几近窒息的时候,陈三也知该松手,脸上满意一笑,刚要放开却听到身後传来一声喝斥。
「住手。」
陈三闻言转过头,来者正是齐岚。
「你在干什麽,还不快放手。」齐岚神情肃然,语气急促,冷眼看向陈三。
陈三慢悠悠地松开了手,仍旧是满不在意地答说,「没干什麽,和丞相大人开个玩笑而已。」
话音刚落,便听到齐岚厉声道:「荒谬,你可知伤害朝廷命官是什麽样的罪?」
陈三闻言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朝廷命官?如今还不是阶下囚而已。」
「住口!」
从未见过齐岚这样生气,就连老丞相也不禁一吓,齐岚察看了他的情况,然後便匆忙告别。陈三跟在他的後面,两人从大牢到外面,虽然仍是一路无话,却已不是像先前那次的样子。
陈三虽然不知道齐岚是什麽时候到的,但他却想,有必要这麽生气吗?不就是开个玩笑,吓吓那个老头而已。不过,陈三也知道这样的理由,齐岚不会相信,见齐岚脸色深沈,抿唇不语,他也不会自讨没趣,跟著他走便是了。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更是一路无话,齐岚紧闭双眸,根本不想看身边的人。满脑的思绪都因为陈三而乱了,心里又气又恼,烦闷之感更胜当初在宫里看到那张奏摺。
半个时辰前,他还为这个人而惬意安心,不料,只是短短片刻之间,就已是天差地远。齐岚向来心思慎密,却没有料到会被陈三利用。
纵然齐岚再怎麽不想承认这一点,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从陈三主动说要陪自己去天牢,到後来扶自己上马车,难道不是他有意为之的?甚至还有这些日子来的朝夕相伴……
想到这里,齐岚甚至不敢猜下去。如果连这些日子来的事情,都是陈三为了哄自己带他入天牢,那麽,再之前的事情呢?难保不是另一个局。
回想起近日种种,齐岚竟然感到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测会成真。
当他走进大牢的时候,刚好听到陈三说起自己的身分,原先他还为陈三和赵燕君的关系而震惊,不料,後面竟有更多变故。
若是自己来晚一步,陈三是否会杀了老丞相?
会的,当时陈三脸上的表情是齐岚之前无法想像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竟然也有这样浓烈的狠意。
阴冷,狠毒,还有决绝,那时候的陈三陌生得让齐岚害怕和心凉。
枉费自己还想著要去找他,没想到竟然目睹了这样一个事实,齐岚本以为自己算得上敏锐细心,没有想到竟然著了陈三的道。
原本,自己是对他有所防备的,种种怪异的表现不难看出陈三此人不简单。可是,随著他们之前的亲密关系,还有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就连齐岚也不禁松懈下来。
半个时辰前,同样是坐在这个马车里,自己甚至还想著有陈三陪在身边是件幸事,如今想来,难道不是荒唐吗?
确实荒唐,就如同他们之间的肌肤相亲一样,根本是不应该发生的。
根本就不应该相信陈三这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和他发生那种关系,根本就不应该妄想他是真心关切著自己。这个家夥的胡言乱语,难道不是哄骗自己的手段?
二十多年来,齐岚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愚蠢。好在他及时赶到,没能铸成大错,不然的话,自己要怎样向赵燕君交代?
明明坐在同一个马车里,齐岚却不愿看陈三一眼,他始终闭著眼睛,双手埋在厚厚的毯子下面,生怕眼底里的神情和颤抖的双手会出卖自己。
齐岚向来不会故作坚强,却也不愿意在陈三面前示弱。那样愚蠢的信任和奢望,只有自己知道便足够了。
原本还以为齐岚会把自己送到大牢之类的地方,没想到马车还是回到了王府,陈三倒也从容,神色如常地跟著齐岚进了书房。
他心里想著,怎麽这人还会有如此生气的样子,难道赵燕君对他就那麽重要?
也说不上是什麽缘故,想到这一层面上时,陈三倒觉得有些不高兴了。
书房的门刚一关上,齐岚便问道:「把令牌交出来。」
陈三嬉皮笑脸地拿出了令牌,凑上去递给齐岚。
齐岚一拿到令牌,便把手背过去,指尖抚摸上面的纹路,似是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见齐岚不说话,陈三心里也不痛快,他心想,如果齐岚真要这麽误会他,那麽,往後在王府的日子可就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