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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梁到了书房,严述刚打发人去见严颂,屋里一派肃穆气息。
“宫里怎么说?”
严述省去了所有废话,劈头问起来。
严梁道:“高公公说,贺平是五更时分进的宫,原来他们昨夜里在西郊坟园连掘了靳家好几座祖坟,最后经由仵作之手,成功找到了靳淮的尸骨。”
“这帮心狠手辣的家伙!”严述捶桌,“净干这些丧尽天良之事,也不怕遭天谴!”
陆阶道:“靳淮尸骨既然如此关键,如此说来,他当真是服毒而死?”
他捋着须:“既然三十万两军饷落在靳家手上,他又为何要服毒?”
严述闻言失语。
纵然拉拢陆阶实属出于互利互惠,算计军饷这等大罪也绝非可以诉诸于口的,若让陆阶这等精明之人知道严家人行事如此没有底线,怎么可能绑得住他?
再者当着他的面承认了此事,也十分不安全。
由此看来,把他请过来也没什么助益,便拿起旁边乌纱帽:“我去见见父亲,回头再到你府上拜访。”
陆阶只能起身告辞:“严阁老过往对我多有提携,恩重如山。更何况你我两家荣辱与共,严家之事,于我而言,实在责无旁贷!
“若有可效劳之处,你一定不要客气!”
严述得他此言,只能敷衍称谢,而不能顺势承情加以利用,实在苦不堪言。
陆阶走后,另一边下人来回话说,阁老已经回府了,严述便招呼严梁一道索性去迎严颂。
人才刚到门下,又另有人箭一般的冲了进来:“老爷,大少奶奶找到了——”
“在哪儿?!”
“她去宫门之下击登闻鼓了!”
一家三口俱都呆在当场。
“你说什么?”严夫人蹿步上前,“你说她去哪儿了?”
“去了宫门之下!”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大少奶奶击了登闻鼓,还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世人之面,说,说——”
“说什么了!”
严述夫妻异口同声,平日人参燕窝养着的嗓子,此刻粗成了老麻布。
下人扑通跪下:“她在宫门之外一边击鼓一边嚷嚷,说八年前靳家押送前往西北的那批半路损失的军饷,是让严府截走了!
“还说严府为此毒死了靳家老爷子,如今又要杀她!……”
下人说到这里时堂前已经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只有严述两口子剧烈扭曲的面容证明这一刻空气并非静止。
“她真是活腻了!”严夫人喃喃道,“她以为这么做,她靳家就逃脱得了吗?这个愚蠢至极的东西!”
“老爷……”
门外又来了人,期期艾艾地张了嘴。
严述暴怒:“又有什么事?!”
来人也吓得扑通跪下,伸长的胳膊颤颤巍巍的指着外头:“老太爷回来了!传话让老爷太太——‘滚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