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是遗憾啊……”
为了配合泽费罗斯的情况,龙纳绛亚的语气也沉重起来,卡佩的意外确实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还是那句话,革命是要流血的,这种意外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所有人的命都一样值钱,也一样的不值钱。在这次爆炸中受伤的人有很多,甚至还有几个不走运的直接当场死亡了,她当然没有精力把每个人都心疼一下。
“有什么好遗憾的呢,我高兴还来不及,他死了更好。”泽费罗斯躺在床上,还是一贯的语气,“你现在也很忙吧,专门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哈哈哈……被你猜中了。”龙纳绛亚刻意压低了一点语气,“给你整理数据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有个叫董聆跃的你认不认识?他可占了不少哦。”
“你确定?”泽费罗斯虽然问了,却并不是很意外。
“确定,他现在可是我们东亚地区的销售大户,呵呵呵……最有意思的还不是这些。我提前安排了人在新加坡准备了追悼仪式,邀请函还没有送完,这个董聆跃居然就已经派人送了花圈过来,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泽费罗斯整理好自己换下来的内衣就去了卫生间,那套昨天晚上穿过的礼服却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旁边就是垃圾桶。龙纳绛亚要求现在就和他见面,她说这个社会的网络方便是方便,就是不太安全,还是facetoface让她安心一点。
文钧看见泽费罗斯安然无恙地从他面前走过,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了。沈铎听到动静也走过来看着卫生间的门,文钧对他笑了笑,把才换了一只的鞋又脱下去了,他本来打算去买点吃的的。
泽费罗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老大。”文钧上前一步,而沈铎还站在原地,他甚至还低着头。
“这个,带几个能打的人去,越多越好,把东西带回来给我。”泽费罗斯把一个纸片递给他,文钧接过一看立马就明白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老大终于要动手了。
“那沈铎呢?”他这样随口问了一句。
“他不是很能打吗?当然要跟着你去。”
“啊……您说真的啊。”
文钧听不出这是褒是贬,他回头看了一眼沈铎,他是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了,这和以前那种感觉似乎不太一样,连文钧也糊涂了。他认识的泽费罗斯对这种事情可不是会拖拉的人,如果真的不想要了,他以前会很干脆的直接一脚踹掉,甚至清理干净也无所谓。可现在这……是还要留下他的意思吗?
正这样想着,文钧一回头就正好对上了泽费罗斯的眼睛,他连忙收敛了刚刚漫不经心的表情,顺便还站直了身体,把插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
“我……”文钧的话没能说出口。
“我想留下来。”
沈铎看向泽费罗斯。
“我不需要。”
泽费罗斯说完就直接向玄关走去,仅仅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穿戴整齐就出了门,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交代……可他本来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现在卡佩也半死不活,他更不需要交代什么了。
泽费罗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是这个叫沈铎的人太多管闲事了而已。
沈铎无措地看着那扇门如何被被一点点关上,他内心有多么混乱可想而知。
自从泽费罗斯从横滨回来之后,沈铎就觉得他似乎哪里发生了改变。但如果要问他,到底是感觉哪里变了,怎么变了,他又说不上来什么。可文钧之前的话却又在这种时候提醒了他,也许泽费罗斯从来都没有变过,这种为人处世的方法一直以来就是那个人的风格。他兴致上来了就和你玩玩儿,玩腻了就一脚踹开,把感情当做生活的调剂品这对他这种人来说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泽费罗斯其实一直都没有变,只是他以为他会变而已,他痴心妄想地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变得与众不同,一厢情愿地想要留下来陪在他身边。
一切都被那句简单的“不需要”反驳了。
可沈铎,他需要,他需要的不得了。
泽费罗斯已经一步步走远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徘徊,困在那里走不出去了。
他面对的是个惯会说谎的男人,与他接触难免会沉溺于他强大的温柔,错把习惯当成爱恋。仔细想想,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泽费罗斯骗过他多少次呢?他到底有几句是真言,有几句是假意呢?
可如果沈铎只是这样就选择了放弃,那他和之前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为什么会说他中意他?这种暧昧又朦胧的话。
他难道就没有意识到吗?他日渐膨胀的爱慕和贪恋。
沈铎以为,在那个飘着像家乡一样大雪的夜晚,他已经都告诉他了,难道是他不够直白吗?可那是泽费罗斯啊。
虽然他没有回答……啊,是啊,沈铎想起来了——泽费罗斯没有回应他,所以当时他停下来了——他不接受他。
或许他们这种残缺的人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不能再用普通人的方式去交往。是沈铎错了,也是泽费罗斯错了,他们两个人都经受不起那未知的付出真挚感情的代价。耀眼的光会刺伤久居黑暗中的眼睛,唯有比黑暗更深沉的无限才能包容在黑夜里长大的孩子,可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以身试险地去验证那个命中注定的结局呢?
到底他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呢?
明明两个人都是那样被赤裸裸地厌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