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其山准确地掉落在栈道上。
他并没有死绝,那所谓的“阴兵”面面相觑,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无数柄利剑出鞘,将薛其山的胸膛扎成了马蜂窝。
又有士兵将薛其山踹下栈道。
这支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军队,他们继续往栈道尽头而去。
雨水淅沥,很快将栈道木板上的血渍,冲刷得一干二净。
“阴兵可不会毁尸灭迹。”像是验证了某种猜测,顾崇山唇畔噙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回觉苑寺。”
南宝衣坐上小太监抬着的肩舆。
回眸望了眼蜿蜒不见尽头的栈道,白嫩小脸上多了一抹凝重。
这支军队打着阴兵借道之名,似乎是在往什么地方运送东西。
他们背后的主人,是谁?
运送的东西,是什么?
和卫国、和薛定威,又有什么关系?
疑云在脑海中绕成一团。
南宝衣垂着长长的眼睫,抬手揉了下太阳穴。
回到觉苑寺,已过子时。
南宝衣踏下肩舆,才发现纸伞被沿途的树木勾破,青竹伞骨都露出来了。
“伞破了……”
她轻声。
走在前面的顾崇山,回眸。
小丫头握着伞柄,仰头注视纸伞上的破洞。
灯火幽微,她的眼睛比灯火更加清润干净,卷翘的睫毛在雪腮上投落扇形阴影,轻咬粉唇的模样,像是嫩生生的豆沙包。
这个比喻,令他微怔。
他一向觉得女人是个麻烦,小女孩儿更是麻烦精。
他怎么会把南宝衣比喻成……
甜甜的豆沙包?
山风吹拂着雨丝,打湿了南宝衣的斗篷,湿哒哒贴在细肩上,显得她过于清瘦。
顾崇山还没有想出答案,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南宝衣身边。
纸伞倾过她的上方,他淡淡道:“我送你回屋。”
南宝衣愣了愣。
杀人如麻的九千岁,居然主动提出送她回屋?
她凝着他。
他唇红齿白,由于睫毛过于修长,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时候,眼睫总会半遮住漆黑瞳珠,令人看不透他的神情。
她沉吟片刻,与他共撑一伞,往觉苑寺而去。
寺外梧桐树下。
萧弈撑着纸伞,缓缓从阴影中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