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和二伯母拿她没办法,只得由着她去。
黄昏时,她独自跑到库房,大着胆子掀开那十抬聘礼。
红漆箱子里,都是些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并不值钱的物件儿,像花瓶啦、银水盆啦、布匹啦等等。
甚至,连件像样的首饰头面都没有。
她对着红木箱发呆。
她想着程哥哥对她还算温柔客气,必定是喜欢她的。
只是官家两袖清风,所以程府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没办法替程哥哥置办更多聘礼。
这么安慰着自己,她忽然听见库房门口传来嗤笑。
她望去。
府里那个最讨厌的少年抱臂倚在门边,神情讥讽戏谑。
她自觉丢脸,急忙盖上红漆木箱,厉声指责:“萧弈,你真不讲规矩,怎么能私自偷窥本姑娘?!”
“程家娶你,就给这点儿聘礼?看来,对方也没把你当回事。”
“你胡说!”
少年哂笑,从怀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账目,散漫地丢在她脚边。
他懒散道:“程家二十年来贪污受贿,账目全在这里。他们家富得流油,并不缺你那点儿聘礼,只是愿不愿意给的问题。”
她急忙捡起账目。
翻开来,虽然不怎么能看懂,但也瞧得出银钱来往数额巨大。
绝非寻常太守,能负担得起的。
她一页页看着,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萧弈又道:“我若是你,便叫人揣着这本账目,去盛京城告御状,报复程家对你的不上心。”
南宝衣合上账目。
她嫌弃:“你吃穿住行全仰仗我家,就是个连小厮都不如的卑贱玩意儿!你见我要嫁给太守家的公子,嫉妒我即将得到幸福,所以不安好心,要拆散我的姻缘。我已经窥破了你的阴谋,不会如你所愿的!”
萧弈唇角的弧度,渐渐压了下去。
他眉眼如山,冷漠地盯着她。
半晌,他忽然走向她。
他生得那么高大,气势又如此凛冽阴沉,再加上库房无人、天色转暗,南宝衣不禁心中害怕。
她抬头挺胸拿出气势,学着府里那些仆妇暗地里骂萧弈的话,指着萧弈的鼻尖儿骂道:“你这个没人要的贱种,什么二公子,也就是个粗使的杂役罢了,怎么敢用这种目光看着本小姐?我我我,我可是你要侍奉孝敬的小姐……”
萧弈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的气场渐渐弱下去,下意识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红木箱。
她仰起头,紧张而胆怯:“我警告你哦,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罚你跪祠堂,不给你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