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能时来运转,她跟了他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红缨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语气也软和了不少:“我离府四年之久,得夫人信任的舅母原是夫人身旁的心腹嬷嬷,可不久前嬷嬷被杖毙,我如今在夫人面前根本不得宠,日子不知有多难过……”
说罢,红缨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怕。
可这些话,这些怕却无人能说,只能日日惴惴不安的在心里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东窗事发,她被浸了猪笼。
智远愣了片刻,眼见她掉了眼泪,连忙宽声安慰道:“我的好姑娘,你快别哭,你这一哭,我这心都要碎了。”
智远连忙抬手替她拭去眼泪,动作轻柔。
不可否认,红缨其实远没有玉屏漂亮,她身上更没有玉屏那种温婉柔和的气质。
但如今少了平素那几分高傲和刁钻,再加上人也清瘦了不少,倒也是个标致的美人。
红缨没躲,智远的胆子便更大了起来,当即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你放心,这银子你便先当借我的,回头我谋个差事,若是发达了,我必上门求娶你。”
智远温声哄着怀里的女人,眼里带了抹算计。
如今他这日子不好过,若是能哄住红缨,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倒不用愁了。
两人各怀鬼胎,气氛一时间倒说不出的融洽。
“明日,明日亥时,你再过来拿银子。”红缨垂下眸子,一咬牙,沉声开口。
“缨缨,你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带你走,让你日日穿金戴银,过好日子。”
*
云舒苑。
桌案上摊开了一张长长的画卷,沈舒意正提笔作画。
她对沈美茹说的是真的,她也确实打算送沈老夫人一幅松鹤延年的贺寿图。
她手头拮据,每一文钱都要计算着花,但希望沈老夫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也是真的。
她自知在沈老夫人心中,整个沈府的利益远比她重,也知或许有朝一日撕破脸面,她亦会将她舍弃。
但至少,不论是在玉佛寺那几年,还是前世失宠于萧廷善、被萧廷善冷落那几年,沈老夫人都不曾对她不闻不问。
哪怕她仍旧不得不顾及着整个家族的利益,但至少,也曾给她带来过一丝慰藉,送过一丝温暖。
“小姐,智远找红缨讨要了一百两银子。”玉屏从外面进来,低声讲了遍事情的经过。
沈舒意头也没抬,仍在作画。
直到一朵艳粉色的牡丹完成,她才缓缓收笔:“智远的胃口大着呢,有一便会有二,让江漓的人继续把他手里的银子套走。”
“是。”
沈舒意起身走到窗前,眸色冷冽。
前世红缨便是一次次拿着这个把柄逼迫玉屏,将玉屏压榨的身无分文,如今重来一世,她也该尝尝这个滋味。
“小姐,老爷让人传您去瑞雪院,听说是您送给六少爷的那些东西,惹了老爷不快。”金珠匆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