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职算什么,看这状况,留在亳州,用不得多久,加薪升职全都有。上边也是诸多思量才没升大家伙的职,总得让这套班子把水电工事先弄完,不然回头拆了人却缓了工事的进度,那就没法说理了。偏事做好,又不能不嘉奖,便下了个嘉奖令,一人先涨一阶俸禄再说。
“恭喜王知州。”
“多谢中官人。”王醴忙请宣旨的中官多停留几日,又说要是不嫌弃,不妨住到家中去,地方宽敞,便是客院都抵得南京一家子住的。
宣旨的中官自然还身负要职替帝后看看出来已经有半年,压根没想过要回去一趟,看看家中老父老母的没心没肺倒霉孩子。这嘉奖令,和朱载宥在谯郡,在孟家住着,也有一定的关系。
不及下衙,王醴便遣随从将中官人送往孟家安置,为这,中官人还笑了一句:“怪道连官家都说王知州有个好岳家,看来果真如此。”
换个人说不定会多想,到王醴这趄级理所当然:“家岳委实极好,我亦深感之。”
中官人不由笑得更开怀:这不要脸的“我靠婆娘吃饭我自豪”,换一般人还真作不出来。
中官人到孟家安置好没多会儿,朱载宥就同孟约一起回来,中官人听到赶紧拾掇齐整前往拜见。这中官人虽是内阁的,但也常在御前能见到,朱载宥遂一眼就认出来:“不必多礼。”
待问过“孟夫人”安,中官人便细与朱载宥说家常,重点在“你这倒霉孩子,居然都不想着回家的事”上面。孟约在一旁忍不住失笑,实话说也不能怪倒霉孩子:“阿宥本想回南京一趟的,不过陈院士过后来,便绊住了阿宥。这不,上午还说等仲秋节亲手做了月饼再返乡,还道不必两手空空,也算有物能报父母恩。”
中官人得了回复,忙点头,只要太子殿下惦记着回南京就成。中官人还会在这留两天,一则是看看太子殿下在谯郡的日常,再有还得负责接应明日会过谯郡来的晋王。
中官人并不打扰姑侄俩说话,又说几句后便退下。
待中官人走远,朱载宥瞥一眼孟约说:“姑姑,我说的能报父母恩的是社群陈文,不是月饼!”
孟约:“嘁,看把你给矫情得,信我,比起社群陈文,更能报父母恩的,是你亲手做的月饼。社群陈文是给大明的,月饼才是给父母,当然,孩子长进,爹妈也会开心会满心宽慰。”
“姑姑,你还是去画绘本吧。”有时候,我姑姑真能噎死人,人家哪里矫情啦!
“等会儿,把你的相片捎上。”
被噎死的矫情储君殿下抱着相片转身离开,孟约则回味着少年一张“你好坏坏,我不跟你玩”的脸哈哈大笑,忽然觉得小孩子还是很可爱很可爱的。刹那间,就有种想要有个这样的可爱小孩儿天天顶着张可爱的小脸,绕着她身边,像小狗狗一样转圈圈……光是这么一想,心就酥了。
“诶,算了,这事也急不来。”
也暗搓搓问过医师,医师说:“你们俩都好得很,孩子没来是缘份不到,别成天担心这担心那的,好好的人都会担心坏。”
对此王醴的态度是:“这么慢吞吞,不急不忙的样子,看来是个闺女。”
“行吧,就当你是个慢吞吞的闺女。”
进画室,铺开最近的新宠冰裂宣,这是孟约喜欢的那家纸坊新出的,触手微凉适宜夏天,也不知是掺了冰片还是薄荷,隐隐约约纹路像裂开的冰面。说起来,她这第二本的线稿都快要完成了,却还是没名字,连曹仲仑都似乎很苦恼……要是不苦恼,这会儿应该已经要使人来告诉她安什么名字了。
不多时,王醴回来,满面喜色,却不是为受到嘉奖,而是因为刚刚到手的邸报上有户部的上半年陈文:“年年,因蒸汽机车,光是亳州就比去年多了一百一十余户人口前往天竺耕种。想亳州都如此,天下又会如何,这样一来,便是旱灾降临亦已无需多惧。”
谯郡正大力推进水电工事,本来旱情的压力就减小了不少,加上以后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前往天竺耕种,不但降低用水压力,还能增加粮食蔬菜的产量。
“待日后,大明处处都通蒸汽机车时,大约就再也不用担心天灾了。”
“嗯,是啊……你这还没名字?”
“怎么,郎君要帮我取一个吗?”
“别,我也俗,还是让曹学士慢慢想着吧。”
孟约娇嗲地瞪王醴一眼,指着一侧的相片说:“我把相片领回来了,师兄不看看么。”
她拿到的时候,真有点被震撼到的,因为真的很像复古的结婚照,庄重又甜蜜。至于她单人的,罗院士把她拍得简直跟一首诗一样,明眸流采,仪态万千,那一点笑容挂在嘴角,含在眼中,好似在说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