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学士怎么突然没的?”
“启奏陛下,先父是四月十日卒的,先父肠胃一直不好,在京里因为吃不惯北方菜,所以膳食简单,父亲还注意调养。回到家里后,就不那么注意了,那日吃了许多,就一直腹泻,请了郎中一直瞧不好。”毛希原说着竟然哭了起来,“陛下,先父自知时日无多,就写了封奏本,交代我务必亲自送与陛下御览。”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奏本来,陈敬接过奏本,呈上给朱厚照,朱厚照一把接过了来,仔细看了起来。
“臣贪嘴好酒,惹了肚腹,一直不好,想来时日不多,忽然思之陛下与臣相遇二十余载,过往种种,犹如眼前。故而写了该本,权当临终谏言,不合规矩,陛下恕罪。”
“自陛下大安,臣观之,陛下有意刷新政治,革除弊端,以图振兴,臣见之内心欣然,尝对左右言之:大明中兴有望。然太祖高皇帝始建国家,完善制度,至今百五十年,法令不伸,百姓贫困,军户逃匿,土地兼并,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绕是我大明列圣举措非凡,仍渐生弊端。此非君父与臣子之过。”
“臣何尝不愿辅佐陛下中兴大明,只是臣多病老迈,施政屡屡与陛下相违,此臣之过矣。”
“遥想弘治六年,臣为状元,孝庙亲召对策,前太子太保,文渊阁学士丘文庄公言臣之对答‘多出《小学史断》,全无自得。’今日臣思之,方觉其言不虚,只是悔不早早精进,以报陛下。”
朱厚照紧紧盯着手中的书信,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毛澄写到这里思维已经乱了。”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只见本上写道。
“臣为官几十载,无求其他,只不能亲看陛下中兴大明此乃一憾矣。”
“朝政虽多有弊端,然事有轻重,又分缓急,为君者当择时而制。。。。。。。。古人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只愿陛下戒急勿躁,徐徐图之,多听良言,莫要偏信,四海治平,百姓安居乐业,文武奉公守法之盛景必不远矣。”
读完这封饱含深情与忧虑的遗本之后,朱厚照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缓缓地本子收好,交还给身旁的陈敬,并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收好。”又对着杨廷和道:“先生,毛澄离朕而去,明日朕想独自静静。”
皇帝更好了上朝的频次,原本就是是上朝的日子,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就是御前会议暂停。
杨廷和便躬身行礼道:“是。”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事实上,其实杨廷和和毛澄关系一直不错,如今见老友离去,他的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悲痛之情难以言表。
朱厚照那年轻的面庞上此时布满了悲伤的神色,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随着这口气吐出来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朕失长者,如失臂膀。”
站在一旁的杨廷和与陈敬听到这话后,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皆暗自思忖道:这评价不低。
便齐声道:“陛下节哀。”
紧接着,朱厚照转过头来对着陈敬吩咐道:“告诉礼部,尽快拟定谥号。”
“奴婢遵旨。”
朱厚照又对杨廷和道:“先生且回去好好办事。”
杨廷和原本还想着再多宽慰皇帝几句,但听到朱厚照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多做停留,只好叩头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