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ASA发现的,马图塔就是吃了这个。”泽费罗斯戳了戳瓶子,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倒了一片出来,他这里一共也只有三片,自然用得很小心。沈铎从资料柜里拿出裁纸用的美工刀递给他。
“其实这东西你也不算陌生。严俨说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能是新研发出来的,但他根据类似的效能还是可以推断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的严医生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说到这里沈铎一下子明白过来,虽然不出他所料果然是那种肮脏的东西,但当泽费罗斯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他下意识想要告诉泽费罗斯不要再管了。
“关非拿到的东西不是很纯,算是延伸产品,但这量也够多了。”
泽费罗斯把那颗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药片用美工刀切成两半,分别用卫生纸包起来,剩下的一些因为切割和振动碎裂成粉末的东西被他用刀铲进一个小密封袋里。
“把这个给严俨,让他留个备份。”泽费罗斯把一个卫生纸包交给沈铎,又掏出打火机用外焰烤了烤美工刀的刀片才把它丢进垃圾桶。
“您要去查吗?”
沈铎走到门口转身看他,那天那个男人给他说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这件?
泽费罗斯没有回答他,但沈铎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如果不把这件事告诉卡佩,那泽费罗斯就是已经选择要自己处理,他不可能放手不管,看着这种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蔓延开来,这次他会做得比上次还好,要这种东西彻底消失。
这倒不是因为泽费罗斯突然良心发现弃暗投明,只是不能沾的东西放到哪里都一样。没有谁能承担的了这个损失,只要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沈铎无言地关上办公室的门,严俨应该还在吸烟室抽烟,他可以去那里找他。
但真的就这样放任泽费罗斯去调查吗?
那天来见他的那个男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说明那边也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那到时候危险的就是……
靳欢熙放下手中的毛笔,也不在乎墨汁会染脏她新做了指甲的手指,她瘫倒在藤条椅上看着写了满桌子的“福”字,内心却久久难以平静。以前温格说过,练字可以使人心平气和,他说他烦恼的时候就会写一会儿字,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烦恼也忘得差不多了。
“怎么了?是累了吗?”
温格放下手里的财务报告来到靳欢熙身边,习惯性地给她揉了揉肩膀,可靳欢熙还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明明温格已经回来了,可她就是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已经变了,温格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他依旧温柔。
“没有,只是有点不开心。”靳欢熙拉过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这让她忍不住握紧了一些,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字,“你看,我怎么也写不好。”
“是你多想了,小欢。”温格环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你还在因为我中秋节没有回家生气吗?”
靳欢熙摇了摇头,虽然她确实因为这个事情生过气,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温格和董聆跃也提前给她打了电话通知,她也理解他们工作繁忙,遇到节假日更忙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参加卡佩先生举办的宴会而遗憾吗?”
靳欢熙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即使温格已经回来了,可最近几天她还是睡不好觉,而且她总是梦到以前的那个家,梦到那个在床上抽大烟把自己掏空变得奄奄一息的父亲,梦到那个为了还债把妹妹扒光了推进男人堆里的哥哥,梦到那个绝望地跳进水井里怎么也捞不出来的母亲,梦到那个被丈夫残害地满身伤疤只能忍住哭泣的姐姐……是温格把她从那个地狱里面拉出来的,她也不喜欢在他面前说这些过去。
但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她要的从来不是他的承诺和仪式。
那天她决定自己这辈子都要跟着他、支持他是因为他有钱有权吗?是因为他会让自己住进这么豪华的房子、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吗?就算他的家人没有认可她,就算他没有单膝跪地拿出钻戒向她求婚,她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只因为在快被烈火烧尽的废墟中他向她伸出的那只右手。
她爱他,仅此而已。
为什么他总是不懂呢?
她想要的只是之前那样无话不说的亲密关系,她只要他陪在身边,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为什么他总是不懂呢?
“不,不是,你待在我身边就很好了。”靳欢熙拉着他的手。她好想告诉他,上次赔了的钱他们可以慢慢挣回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和温格的差距很大,可她愿意吃苦,也愿意出力,她从来都觉得诚实劳动的回报是最有价值的。她相信未来可以变得更好,尤其是遇到温格之后她更加坚信着这一点。
可她的爱人闭口不言,什么都不和她说,他的沉默像是一道隔在他们中间的玻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