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您真是把蓝瑛琢磨透了!”王仁山发出由衷的感叹。
“不是我琢磨透了,我那师傅,祖上和蓝瑛家有点关系,知道底儿。不瞒你说,我是专吃蓝瑛,要是仿别人的画儿,我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赵宽信瞥了赵广信一眼,嗔怪起来:“二哥,你把做假的招儿都说出去,不怕别人偷学了去?”
赵广信笑道:“哪儿那么容易啊!这么说吧,我就是全告诉你,你不是那块料,一辈子也仿不出来。”
王仁山附和着:“那倒是真的。”他又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二哥,您见过原作吗?”
“这画儿的原作,是我师傅家传的。”
“还在吗?”
“早没了,师傅临死前把它烧了,是我亲手点的火。”
听到这话,王仁山心里踏实了。赵宽信显得很心疼:“干吗毁了呢?”
“唉,师傅是大户儿人家儿出来的,值钱的东西就剩这一件了,舍不得卖,临死跟他一块儿去了。”
“可惜了,二哥,我见过一幅和这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王仁山依旧是不动声色。
“那应该是……”
赵广倍的话刚说到一半,他的女人端着茶盘撩开门帘进来:“先生,您喝碗热茶。”
王仁山接过茶碗,道了谢,对赵广信:“您接着说。”
“要是和这个几乎是一模一样,那就应该是他拿走的那幅。”
“他是谁?”
赵广信刚要回答,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广信不做声了。
王仁山不便再追问下去,他转了话题:“这幅我能要吗?”
赵广信点头:“可以,不过还差道工序。”
“您这道工序得用多少天?”王仁山皱起了眉头。
“你等着,一会儿就完。”赵广信接过王仁山手里的画,出门来到院子里。
他把放在墙角的一个铁架子往外挪了挪,将画搁在铁架子上,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粗瓷盆,里面放了些柴火,点燃,放到铁架子底下。
王仁山站在院子里,仔细地看着。不一会儿,赵广信灭了柴火,把画拿起来。
果然,画面上出现了自然老化的效果,这就和在荣宝斋的那幅相差无几了。
付过银子,王仁山带着画日夜兼程赶回了荣宝斋。
已经将近午夜,张喜儿还在荣宝斋后院的北屋里整理账簿。这回要不是仁山,铺子的损失就大了,他这个掌柜的是不能再干下去了,与其等着东家辞退,不如自个儿主动辞职,他要连夜清理好账目,明天一早就去找东家。突然,张喜儿隐约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在荣宝斋的门前停下,一名少校军官跳下马来,急速地敲响了荣宝斋的大门。
新来的学徒赵三龙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打开门:“先生,您找谁?”
“我找庄掌柜的。”
“庄掌柜的?”赵三龙一时愣住了,他满脸狐疑地打量着来人,“庄掌柜的已经过世了,我们现在的掌柜姓张。”
“你说什么?庄掌柜的过世了?”军官也是一愣。
张喜儿赶过来:“长官,您有什么事儿?”
“你是……张喜儿?”
“您是……呦,三郎?怎么是您呀?”张喜儿大吃一惊。他隐约记得以前听庄虎臣念叨过,三郎卷走了额尔庆尼的大部分家产和他的七姨太逃跑了,如今,怎么鸟枪换炮又杀回来了?
三郎带着七姨太逃到了奉天省的辽沈道,突然之间从奴才变成了爷,腰包里有了可供挥霍的大笔银圆,枕边长伴如花似玉的女人,三郎自然是找不着北了,他吆三喝四的尽情享乐了一番,可没过多久,他就自动放弃了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哪怕是倒找钱,三郎也死活不过了——这还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