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院里里外外站了好些下人,平日里父亲母亲很少大动干戈,便是真的有下人犯了严重的错误,母亲身边的管事也会私下教训,从未见如此大的阵仗。
那些下人低垂这头,战战巍巍如临大敌,一路走过来让苏绾都提着心。
终于到了花厅,苏绾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大的阵仗了。
只见李忱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苏绾心中一沉,完了,看来是父亲已经知道了内情,所以今日回来的路上父亲就知道,所以看自己才那般眼神,所以自己才这么不安。
堂上静若寒蝉。
“父亲,母亲安好。”苏绾拂了拂轻唤,而后看了眼李忱,苏绾想要在目光交流中知道此刻的情况。
可是李忱并未看过来,苏绾有些心急,这可如何是好。可是心底已经暗暗决定,今日不论父母如何,自己决不能让李忱受了罚,大不了自己担下这罪责。
看着父亲抬抬手,苏绾起来,亦知道此刻的苏承峘不仅仅是苏绾的父亲,而是一个将军,一个已经已经怒气颦生的平虏将军。
“爹这是做什么?这样大的阵仗。”苏绾小心说着,走近到苏承峘身边。
“绾绾你可知道?那些街市上的程家与太子的流言蜚语都是这个东西散播出去的。”
他不可遏两步就走到李忱面前,“你说,你为何如此?为何?”
他声音之大,似是在军营中一般,这样的气势将苏绾都吓一跳。她注意到周遭的仆婢都低了低身子,大概也被吓到了。
只是今日总觉得是哪里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苏绾也顾不得细想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这是李忱啊,莫要当着众人的面,有什么先将人松了慢慢说。”
一句莫要当着众人的面,提醒了自己,苏绾有些明白了,侧目看向李忱,而他正好看向自己。定是父亲要让众人看,舍弃一个李忱,保全苏家。
苏承峘没有理会苏绾的劝解继续对着李忱道,“说,是不是你所为?为何如此?”
李忱冷笑一声,“是李忱所为,太子曾言语讥讽李忱,说李忱是乃蝼蚁,那日他还。。。
。。。”李忱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苏绾想起来了那日。
是蔡姑姑给自己下药,赵景欲对自给行不轨之事。赵景这个混账,居然敢如此出言伤人。
“住嘴!”苏承峘打断了李忱的话。
“你家乡遭灾,我捡你回来养在军营,可你顽劣,见你可怜就养在府上盼着你心性能好些,不曾想你居然闯下如此祸事来。”
苏承峘顿了顿,“你如今胆大到敢去算计太子,算计朝堂重臣。”
“我护不住你了。。。
。。。”
听至此,苏绾有些着急跪着到父亲身边,“爹爹说什么呢,爹爹,不是他,不是的。。。
。。。”
“啪”的一声,苏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承峘一巴掌甩在地上,“孽障,他入了你沧浪阁护卫,你却没有约束好他。如今倒好,闯下塌天祸事。”
苏绾被父亲一巴掌打的震耳欲聋,那一句话她都没有听清,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只听到最后苏承峘道一句,“不如我打死了你作数。”
随后便听到棍棒在李忱身上闷闷沉沉的打击声,一声声打在苏绾心上。
李忱是为了自己才摊上这样的事,这不该是他承受的,是自己的错。再想自己重生归来,想想上一世李忱虽死在宫变叛乱中,这一世倒是还提前了,越发觉得内疚。
她只是想早些遇到程濯,并不想用谁的命做代价,何况李忱待自己赤肝忠胆。
“爹,不要,快停手。”苏绾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李忱,下人们一时间没有及时收手,白白在苏绾身上挨了二下。
好疼,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