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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第2页)

“事故发生在帕格镇这边,”凯说,“在路边。克里斯塔尔当时跟特莎·沃尔的儿子在一起。”

盖亚对于让肥仔·沃尔吻她一事羞愧不已。那感觉很糟糕,他嘴里全是啤酒和香烟的味道,而且他还对她上下其手。她比肥仔·沃尔好得多,她知道这一点。如果亲吻的对象是安迪·普莱斯,她的感觉会好一些。一整天了,苏克文达都没有回她的任何电话。

“她肯定完全垮了。”凯两眼失神地说。

“可是你对此无能为力,”盖亚说,“对不对?”

“我……”凯说。

“别再说了!”盖亚叫道,“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你不再是她的社工了!能不能,”她像小时候那样跺着脚冲母亲喊道,“想想我?”

福利街的警官们已经给负责的社工打了电话。特莉扭动着身体,尖叫着试图扑打前门。屋内传来拖动家具的声音,显然是克里斯塔尔把什么东西抵在了门后。邻居们都站到了门阶上,看着特莉在自家门前崩溃。从特莉断断续续的哭喊和警察的态度中,围观的人们已经大致猜出了原委。

“那男孩死了。”人们告诉彼此。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或劝解,因为特莉·威登没有朋友。

“跟我一起去。”凯哀求叛逆的女儿,“我要到威登家去,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我跟克里斯塔尔处得还好。没有什么人帮她了。”

“我敢说出事的时候她正和肥仔·沃尔搞在一起!”盖亚喊道,但这是她最终的抗议。几分钟后,她钻进凯那辆老沃克斯豪尔。不管怎样,系安全带时,她仍然高兴凯让她一起去了。

然而,等凯母女二人到达旁道时,克里斯塔尔已经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烘衣橱里藏着的一袋海洛因,是奥伯为特莎·沃尔的手表支付的两袋中的第二袋。她拿起海洛因,连带特莉的工具,跑到了卫生间,家里唯一门上带锁的房间。

谢莉尔阿姨一定也来了,因为隔着两道门,在特莉的尖叫之外,克里斯塔尔仍然听到了她独特的哑嗓子。

“臭丫头,把门打开!让你妈进去!”

然后是警察的喊声,让那两个女人安静下来。

克里斯塔尔从来没有吸过毒,但她见过很多次。她知道“长艇”,也知道怎么搭“火山”,怎么加热勺子,以及用一个小棉花球蘸取融化的海洛因并在将其吸入针管时充当过滤器。她还知道,要把针尖贴在皮肤上尽量放平。她知道这些,是因为她已经多次听说,首次吸毒的人无法承受成瘾后的剂量。那很好,因为她并不想承受。

罗比死了,都是她的错。在试图救他的努力中,她害死了他。手指活动着以达到目的的同时,不同的画面电光火石般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菲尔布拉泽先生身穿运动服,在运河岸边,和水中的划艇队一起向前。凯斯奶奶的脸,充满了强烈的痛苦和爱意。还有罗比,站在养父母的家门前等她;他干净得不同寻常,随着她一步步走近,他高兴得蹦上蹦下……

她听见警察冲着投邮件的小口对她喊,让她不要做傻事,还有女警试图让特莉和谢莉尔安静下来。

针尖毫无阻力地滑进了克里斯塔尔的血管。她用力地推了下去,满怀希望,无悔无憾。

等凯和盖亚到达时,警察已经决定破门而入。然而,克里斯塔尔·威登已经实现了她此生唯一的梦想:她跟弟弟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第七部

济贫……

13。5 旨在救济穷人的礼物……具有慈善性质,即使它恰好也顺便惠及了富人……

——查尔斯·阿诺德…贝克

《地方议会管理条例》第七版

救护车的警报声呼啸着穿过死气沉沉的帕格镇已是近三周前的事了。四月一个晴朗的上午,雪莉·莫里森独自站在她的卧室里,斜着眼睛打量穿衣镜中的自己。去西南综合医院已经成了每日惯例。出发之前,她最后一次整理仪容。她的腰带比两周前松了一扣,银色的短发需要修剪,对着射入屋内的强光摆出的一脸苦相完全就是她目前心情的写照。

过去的一年中,雪莉一直在病房中走动,推着图书室的小推车,给病人送去写字板和鲜花。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那些坐在床边、形容憔悴的妇人,生活被拖离轨道,丈夫落魄而虚弱。霍华德不像七年之前那样迅速复原。他还连在嘟嘟作响的机器上,离群而脆弱,脸色可怕,凡事都要依赖别人。有时,她会假装需要上厕所来逃避他哀怨的眼神。

迈尔斯陪她来医院时,她会让儿子全权负责跟霍华德说话,而他也会欣然承担,絮絮叨叨地向父亲报告帕格镇的各色新闻。有高大的迈尔斯陪她走在阴冷的过道里,她会感觉好得多——既得到更多保护,也更受重视。迈尔斯会亲切地跟护士们交谈,上下车时伸手搀扶她,让她重新感觉自己是个珍贵的人儿,值得被关怀被呵护。可是迈尔斯无法每天到医院来,更让雪莉极为愤慨的是,他会时不时授权萨曼莎来陪她。对她来说,儿子和儿媳的陪伴根本不是一回事,虽然萨曼莎是为数不多能让霍华德青紫而空洞的脸上露出微笑的人之一。

似乎也没有人意识到家里有多么冷清。当医生通知家属说霍华德的复原可能需要几个月时,雪莉本来希望迈尔斯会让她住到他们教堂街上大房子的客房里,或是能时不时地在老房子里住住。然而没有:她被独自留下,孤单单的,除了帕特和梅莉过来探视的那难挨的三天之外。

在无法入睡的寂静长夜里,她会不自觉地一遍遍对自己说:我不会真的下手的。我从来就没打算真的下手。我只是不安。我不会真的那么做的。

她把安德鲁的肾上腺素埋在了花园里鸟食台下松软的土里,像具小小的尸体。可她并不喜欢知道它就在那里的感觉。她打算在垃圾车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再把它挖出来,偷偷扔进邻居的垃圾桶。

霍华德没有向她或是任何人提起针筒的事,也没有问她当时为什么见了他就跑。

雪莉从对某些人无休止的指责中得到了安慰。在她看来,那些人直接导致了灾难降临到她的家庭。铁石心肠、拒绝为霍华德诊病的帕明德·贾瓦德自然首当其冲。接下来是那两个年轻人,正是由于他们毫无责任毫无廉耻的行为,才分散了急救力量,否则救护车就能早点到达。

第二条指控或许有点站不住脚,但贬低斯图尔特·沃尔和克里斯塔尔·威登已成为令人心情愉快的新风尚,而且雪莉在跟她交往密切的人中找到了许多热心听众。况且,已有风声传出,沃尔家的男孩正是巴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他已经向父母承认过了,之后他们给受害者一一打了电话致歉。鬼魂的真实身份迅速在更广的范围内扩散,再加上他对一个三岁孩子的溺水身亡负有共同责任,两者合一,使得对斯图尔特·沃尔的谴责既是乐趣,也是责任。

雪莉的抨击比谁都要猛烈。她每一句残暴的痛斥都是对鬼魂曾经怀抱的亲近和憧憬之情的弃绝,也是对那最后一个迄今无人承认看到过的可怕帖子的否认。沃尔家还没有打电话向雪莉道歉,但她时刻准备着,只要男孩向他的父母提起,或是有任何人说到,她就会给斯图尔特本就大厦将倾的名誉来上最后一击。

“哦是的,我和霍华德知道这件事。”她准备好的说辞是这样的,而且要带着冰冷与高傲。“我相信他是在震惊之下才心脏病发作的。”

她甚至真的在厨房里大声演练了这两句话。

至于斯图尔特·沃尔是否真的知道她的丈夫和莫琳之间有什么这个问题,雪莉已经不那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了,因为霍华德现在根本无法再以那种方式让她蒙羞,或许永远都不行了,而且,也没有人说闲话。在那些不可避免要与霍华德独处的时刻,她僵持的静默还涂抹着几分双方均感觉得到的幽怨之色,但起码她已能够以三周之前决计无法想象的平静来面对他长得出人意料、必须住院的康复期了。

门铃响了,雪莉急忙跑去开门。莫琳站在门口,愚蠢的高跟鞋让她有些跛脚,亮蓝色的裙子看上去花枝招展的。

“嗨,亲爱的,快进来,”雪莉说,“我去拿包。”

哪怕是跟莫琳同去医院也好过独自前往。虽然霍华德不说话,莫琳也丝毫不受影响,依然乌鸦般聒噪个不停。每当这种时候,雪莉就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露出她波斯猫般矜持高雅的微笑,放松心思。不管怎样,雪莉暂时接管了霍华德的生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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