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沉沉地睡着,云祈看他鞋子还没脱,弯腰下去,把他的鞋带解开,脱了他的鞋子,他想把余烬调整下睡姿,他膝盖以下全在外面呢,睡得歪歪扭扭,不知道谁送他回来的,应该是把他撂下就走了。
奈何一米八几的余烬动起来也有点麻烦,云祈体格又小,弄不动他,勉勉强强地将人往床中间调了调,云祈就作罢了,他给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打算给他倒杯热水,只是这突然之间,温热覆上手腕,他被一道大力拽到了床上去。
云祈跌落在床上,余烬把他往怀里锁,夹克衫的拉链轨道冷冰冰地贴着云祈的脸颊,他吓了一跳,可抬眸一看,余烬并没有睁眼。
云祈拿捏不准,只闻到扑鼻的酒精,一颗心狂热地跳动着,云祈扶着余烬的胸膛,谨慎地问:“你……醒了吗?”
余烬不回应他,可他的手却很有意识地扣着人,两人正面抱在一块,云祈闷在他的怀里,没得到任何回应的他,也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余烬身上全是酒精味,很重,很浓,云祈不讨厌烟味,但不喜欢酒味,可这一刻他也没有推开人,跟一个醉酒的人抗争是无趣的,身后锁着他的手臂很有威胁力。
“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云祈小声地说:“满身的酒气,就是陪大老板,也不用拼成这样啊。”
余烬没有动作,看起来又像是睡着了。
云祈抬头盯着他的脸,这些年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就在眼皮底下,这么近,他抬手就能触摸,而且终于不用顾忌,醉酒真是好事,这也让他的行为大胆,云祈确实那样做了,照着心底的意思,抬手摸上了余烬的唇角,鼻尖,脸庞。
想到这些天的疏离,想到那天夜里的不欢而散,云祈憋闷了几天,也只能趁他醉酒的时候说些心里话,他想到余烬那天恼火的眼神,抚摸着他的眼角,低声说:“你以为我想把你拱手让人吗?我喜欢你啊,我怎么舍得……弄成现在这样,我也不喜欢,可是我没办法,有人害怕我影响你,我不知道你失眠那么严重,我也害怕自己再给你造成二次伤害,我不是一个成熟的恋人,我不坚定,我不好,我知道,原谅我,我现在只想让你全身心投入在大赛里,好不好?”
云祈拇指温柔地擦过余烬的眼角:“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恼我吧,没关系,我自己也讨厌自己顾忌太多,不够大胆,我本来就是这么摇摆不定的人,但是我向你承诺,国际赛结束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分手的原因,我现在对你的心意,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告诉你,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
云祈眼眸湿润,那股酒精让人上头:“然后由你去做选择,你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也会成全你,我希望你感情和事业全都收获,你的队友爱你,我会比他们更爱你,以后你需要我我就来,你不要我我就走,就当补偿你,你可以随意支配我,尽管是……玩弄我,也没关系。”
耳边的雷声阵阵,室内的呼吸急促,云祈把这些话说了出口,心口好像能透出一口气,余烬的体温很热,这样的接触让云祈心底的邪念爬出黑洞,他再待下去必然要引发问题,云祈撑起身子,就要站起,可锁着他的双臂不同意。
他才刚动作了一下,人还没离开余烬的怀抱,就被一双手狠狠按在了怀里,那气息和体温顿时让云祈感到脑袋一热,他要离开,越要动作越要被锁紧,云祈的手心开始发汗,一瞬间也没法正常思考了,语气略有些着急:“放开我,放开我……”
非但没被放开,余烬忽然埋进了他的肩,冰凉的面颊贴上滚烫的耳畔,云祈感到那把火越来越旺,开始烧灼他的五脏六腑。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吗?哥哥……”他开始胡言乱语,除去酒精,他闻到了那种让他夜夜思念的荷尔蒙味道,那是余烬的味道,只有他能闻到的余烬的味道。
云祈开始往他怀里钻,电闪雷鸣,劈断了理智的神经,他往上爬,凑近了吻上余烬的唇,这个吻让他归于理智,警铃大作,撕扯神经,忽地,云祈神色又一暗,他轻轻地吻了两下余烬的唇,小偷一般躺回他的臂弯。
像一只渴死的鱼,喉咙发干,余烬的掌心在他的脊背上微微用力,云祈抬起腿,他的拖鞋落在地上,侧身过来,面对着余烬,他将脊背后地手按了下去。
“摸摸我,”他意识迷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又无法自控地在雷雨声中坠落,“你摸摸我,哥哥,余烬哥哥……”
第44章
倾盆如注的暴雨延绵了一整夜。
云祈从余烬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他还没推开房门呢,就“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膝盖磕得发痛,他的手无力地拽着门把手,呼吸急促,他觉得自己要死了,马上,马上就要死掉了……
为自己的羞耻而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过来,夜半回来的子务,正巧撞上云祈。
房门边的人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紧着门把,然后脱力,慢慢垂下,他的额头抵着房门,整个人缩在门边,看起来很不对劲。
子务走上前,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作,而是低着头看他,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云祈看不见他的眼神,但知道身后有人站着,他耳根红得吓人,从脖子到面颊充血了似的发烫,云祈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他想逃开,可他竟然使不上力气,他快被深重的欲望和羞耻心折磨死了。
“走开……”他带着哭腔地说。
子务站在他的身后,听他那可怜兮兮地请求,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曾亲眼见证云祈咄咄逼人的样子,在面对曾经的骚扰者,他是那么的冷漠果断无情,此刻这个样子和傍晚那个形象能重合吗?
绝对不能。
子务忽然觉得这个人好神秘。
云祈不他在这儿,子务却一点没移开眼睛,也没有动作,他的目光如同审判罪人,紧紧地盯着云祈不放,他看到云祈后颈的热汗,水似的打湿了头发,露在睡衣外的肌肤都在发红,火烧一般不正常。
云祈扶着房门想要起身,却如何都站不起身,就在这时,冰凉的掌心贴上他的胳膊,子务蹲下了身子,相比之下他的肌肤温度冰块似的,而他触碰到的云祈的肌肤却烫得吓人,子务呆滞了片刻,才道:“我送你进去。”
他把云祈抱起来,推开门,进了房间里去。
刚将人放下,云祈就蜷缩在了一起,子务看了看他的房间,随后听那个床上的人呢喃了一声:“药……”
子务低下头,想要听清楚他说什么,可他只看见云祈烧红的肌肤,凭借他的经验,他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