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就是现在去回忆都反胃,他握紧拳头:“爸爸后来看不下去,太担心我了,就准许我去找你,就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才开始一点点恢复过来,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待在柏林了,我没有机会见到你,我想你总会回来的,到时候跟你解释清楚,可是战队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怕你骂我,更怕你羞辱我,怕你看见我那时候过成那个样子,而你已经成为了这个圈子里顶尖的那个人,那个时候去找你,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我喜欢你,可是我也有自尊,我就想等拿了冠军再去见你,最起码体面一些,但后来遇到了很多事情都耽误了,找你那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快被SK逼疯了,如果左右都很糟糕,他宁愿是被余烬羞辱,也不想被郎献骚扰。
他做的那个决定至今都没有后悔,甚至应该再提前一些,如果知道余烬心里有他,他该早些向他求助。
云祈在副驾驶低着头,仅仅是这几句话,余烬就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抬手安慰地揉了揉云祈的脑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今后不会了,不管有谁阻止,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是我对不起你……”
余烬安慰道:“不提这些了,都过去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能阻止的,发生了就发生了,别再去想了,我们现在走到了一起,对吗?”
“对,”云祈抱紧了塔塔,收拾了情绪,“也许妈妈还是不高兴吧,可希望她能原谅我,我没有你……真的过不好。”
余烬捉住云祈的手,紧紧握住,把那温柔的力量从手心里传递,应道:“我也是一样。”
事情说开了以后,云祈觉得好受了很多,这一路的气氛沉闷,他跟余烬说了这些年家里的变故。
从妈妈去世后,说到了后来父亲再娶的事情,说到他现在的家庭,因为他不是继母的亲生孩子,所以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继母不会阻止,父亲则因为看见了他当年的状态不忍心再阻止,现在他们终于没有了任何的阻碍,时间推平了一切。
在这三年中,但凡云祈或余烬的有一点的变心,都不可能再续上这段缘。
所以这是热烈爱情的胜利,不是谁的坚持有用,没有感情,三年是如何都挺不过去的。
谁也不愿意将就,谁也没心思认识别的人,云祈之于余烬就像雕刻在戒指里圈的英文字母,热烈,隐秘,无人知晓,经久不衰。
打开车窗,风往车厢里灌,余烬开着车,心神飘到三年前的那个燥热的夏季。
“求求你了,放过我儿子吧。”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他成绩那么好,他的未来很好的,他会考一个很好的大学,认识一个漂亮的姑娘,生儿育女,穷了几辈子的命在他这一代会改的,他很聪明,从小就听话,你别毁了他。”
“你们这些男生的想法我不理解,但我看着你不像是普通人,家里不错吧?别影响他,你想玩新鲜地去找别人,放过云祈,我就他一个孩子,我所有的指望都在他身上了,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要让我这么大年纪还受这种折磨。”
“他只是被管得严了,所以你一勾他他就跑了,他打从出生就没这么疯过,打游戏,交男朋友,传出去了我跟他爸的老脸往哪儿搁?”
“孩子,你没有云祈不会受任何影响,云祈没有你才能过得更好,你真的想看着他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将来被人指着脊梁骨吗?”
那天的病房很冷,燥热的夏季一点不让人觉得温暖,冷得余烬的眼神都没有任何的温度,病床上的女人奄奄一息地恳求着他。
余烬对着那些话说了一句:“我喜欢他。”
女人的咳嗽厉害了,似乎是对这句话的讽刺。
“我喜欢云祈,”余烬重复了一声,在病弱的女人上不来气之前,又道:“但我会放了他。”
女人抓着被子看病房里少年的身影,没有少年的朝气,死气沉沉的。
“我祝他一辈子顺风顺水,找到自己的正路。”少年嗓音暗哑地说:“也祝福您早日康复。”
他走出了病房。
时隔三年后,余烬再去回想那个下午,内心又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抵达基地后,车子停在车库。
四周黑漆漆的,关了车灯什么都看不见,窗户敞开着,余烬的双手留在方向盘上,不知在看什么。
云祈抱着塔塔,解开了安全带,正要推车门,却发现推不动,他扭动看向余烬:“怎么了?”
余烬扭头看车门:“急着回去吗?”
云祈摇头:“不急,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