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君时常也是耷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模样,像是患了一种长年累月堆积的病,但周松记得他很健康。
铁门没锁,周松迟疑了一下,给李复君发了条短信,就推门进去了。
来到别墅门口,他还没摁响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李复君穿着宽松的条纹睡衣,赤着脚,卷发乱糟糟,神情迷蒙,像是刚在睡梦中惊醒。
“在监控看见你了,鬼鬼祟祟的。”李复君打了个哈欠,“进来吧。”
说完自己先进去了,留下敞开的门,周松跟在他身后,顺手把门关了。
屋内外的温度差别大,周松来时因为风大还戴了围巾,屋里暖气一熏,没两分钟他的脸就烫起来,他呼出一口气,扯掉围巾,就看见李复君坐在岛台,手里拿着水在看他。
“今天你需要换一身衣服。”李复君说。
周松点头,能理解换衣服的要求,但是当他看见李复君手里拿着的毛衣长裙时,表情凝固。
“……为什么要穿裙子?”
李复君把毛衣裙放在椅背,“因为我想要画。”
简单、简洁的理由。
“这一次过后我会答应金佑安的要求,你也不用再来了。”李复君又说。
周松闻言,犹豫的手放在了毛衣裙上,说了声好。
周松拿起毛衣裙去了浴室换上,毛衣裙是稍浅的燕麦色,圆领口的修身长裙,到脚踝的位置,明显是最大一码的女装,周松穿上之后看上半身并不突兀,只是没穿过,下半身空空的总是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金佑安之前穿女装是怎么习惯的。
看着镜子里领口露出的点点斑驳痕迹,周松扯了扯领口勉强遮住,又把自己的外套套上,才走出去,结果一出去又看见李复君手里拿着假发套。
“……”
李复君微笑:“戴上吧。”
周松没脾气,照做。
戴上及腰的假发,周松柔和的五官和气质,乍一眼看上去确实会令人想到女性,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差别来。
李复君看着走出来神情别扭的周松,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他回过神,向阳台指去。
“你去那里坐。”
阳台上放着一张躺椅,铺着长毛绒毯和蓬松的枕头,温暖溺人,椅子旁边放有几盆绿植,绿植的盆不是花盆,而是一些不高的不锈钢桶,周松走过去看,部分生锈,绿油油的草叶充满着生命力地昂着头。
周松在躺椅上坐下来,回头去看李复君。
李复君没有走出来画,而是就在阳台与室内阳光的交界线内,在阴影处坐下,他们隔的不算特别远,也不算近,但阴影分界好像将他们拉开得很远。
李复君拿着画笔开始作话,周松一如既往地躺下来发了会儿呆,在阳光下刷了会儿有关于金佑安的视频和行程,便觉得有些热。
他额头冒了一点汗,李复君注意到了,却没有让他进去。
周松只好忍耐,直到脸颊发红,受不了地站起身,在阳台外看着李复君,李复君才松口:“进来吧。”
即使是冬日的阳光,在南方晒久了也会叫人头疼。
周松进了屋内,脱下外套,额发和假发套都汗湿了一片,他眉头紧蹙,脸颊潮红,睫毛濡湿,看着可怜得紧。
李复君表情不变,继续画画,周松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过了一个半小时。
至少还要再过两个小时才能离开。
周松心中叹气,还未继续煎熬,楼下便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停下的声音。
有人来了。
李复君放下笔,走到阳台,看见了停在楼下的车,目光冷然。
他看向好奇走来的周松,说:“进我房间,没我吩咐不准出来。”
来不及问为什么,李复君便扯着周松的手把他塞进了卧室。
门“砰”地一声关上,周松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待片刻,周松在门旁靠着墙站立,下意识去打量观察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