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还能死赖着不给三阿哥?
三阿哥看着她,晓得这是算前账了。
当时那四个铺子,市价一万五千两,他折算成一万两,给了三福晋,拿了三福晋六千两银子,还有一张四千两的欠条。
他看着三福晋道:“那可是市价一万五千两的铺子,还回去,你就亏了五千两,你怎么不想着扣下一万五千两?”
三福晋瞥了三阿哥一眼,道:“多五千两,让爷闹心几年,何苦来着?我的嫁妆铺子,爷名下的分家产业,叫人好好盯着,一年也有小两万的进账,怎么花销都够了……”
三阿哥不在家这几日,三福晋也想明白许多。
外头关于三阿哥的笑话不少,都是笑话他吝啬的。
三福晋听着,也觉得寒碜,然后就醒过神了,往后不能被三阿哥牵着走。
要不然的话,没两年自己被拐带着跟三阿哥一样,要被说成是母貔貅了。
她守着自己的银子,不吃亏就行了,日子从容些有什么不好?
说句不好听的话,真要三阿哥眼下有个什么,她还有两个儿子在,门户也能立起来了,还跟格格们计较什么?
这一想开,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同了,没有了之前的焦躁跟尖锐。
三阿哥看着三福晋,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
这是自己福晋当年刚入宫时的模样……
南三所,正房。
四阿哥与四福晋也在吃饭。
上回被九阿哥挑剔了一回后,四阿哥对大米小米什么的就有些阴影,最近吃的都是面食,今晚就是薄饼。
之前他爱吃薄饼卷豆芽,现下也见不得豆芽了,换上了鸡蛋炒韭菜,还有一道香辣肉丝、一道豆角丝、一道酸辣白菜丝,都适合卷着吃的。
等到膳桌撤下去,他才对四福晋说了宫里的事儿,道:“明儿打发人请舅母过来一趟,跟舅母说一声,劳她入宫见见娘娘。”
四福晋摸着肚子,神色带了凝重,道:“这一回连着一回的,爷,没事吧?”
这说的是乌雅家之前被勒令还银,后头还抓了堂亲,眼下又轮到德妃停俸。
四阿哥想了想,道:“应该差不多了,不过叔外祖那一房,既是已经抄检,就是有了实证,应该会重罚,不许赎买其罪……”
四福晋迟疑了一下,道:“马家那边也是实证?还是因三伯之前在内务府得罪了人,才会使得旁人盯上马家?”
四阿哥摇头道:“想多了,这些戚属人家,只有汗阿玛能动,汗阿玛不会允许旁人动的……”
所以只要动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代乌雅家求情的缘故,一是他觉得罪有应得,二是晓得求也没用。
四福晋看着四阿哥,小声道:“爷,我有些怕……”
四阿哥摇头,道:“不必怕,爷在御前仔细着,不会犯了三哥的前车之鉴……”,!
:“你倒是大方起来?真舍得?”
三福晋白了他一眼,道:“瞧爷说的,是银子重要,还是娘娘的体面重要?娘娘当了二十年的妃主子,难道往后要坐在咸福宫妃跟佟妃后头?”
即便婆媳关系不好,可眼下也不是她能幸灾乐祸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往一起使劲,怎么使劲呢?
三阿哥晓得,这一回自己额娘降位,确实与马家相关,可最重要的却不是银子问题。
他就道:“不用,等爷出去了再说,马家那边,也等爷出去再说……”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舅母,疑到了她身上。
她是钟粹宫人,真要反咬一口,可是反噬的厉害。
谁没有些不好为人所知的秘密呢?
额娘入宫四十年,应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