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延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揽着楚幺,骡子感受到主人气息威压,走的更加稳健了。
楚家庄的人在下口村吃了亏,一路骂骂咧咧,忽然看见一匹骡子眼红的不行。但是光天化日也不敢强抢,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骡子。
骡子上男人身形高大,腰身挺拔悍利,神情是高高在上的漠然,倒是怀里护着的小少年衣着精细,一截白皙的后脖颈看着不像是农家子,瞧着也是个小少爷。
惹不起。
那男人视线压来,只觉得山崩临头,心口发闷紧的要窒息。
楚家庄的男人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收回视线,慌不择路的跑了。
“小幺,他们跑远了。”沈无延低头,见楚幺脖子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他从袖口掏出巾帕擦了擦,过了片刻后,楚幺才试探抬头转了眼珠子,余光见路上没人了才敢直起脖子。
楚幺重重呼出一口气,沮丧着脸一路上没再说话了。
一个人如何与一个村子对抗。
以后能不下山就不下山了吧,反正山上也自给自足。
他也不喜欢下山。
沈无延也一路没说话,默默隐身的土地公也没说话。
土地公悄悄观察沈无延神色,可山神不想泄露心绪时,任谁也无法窥探分毫。
区区一个凡人村落,山神灭弹指可移为平地,可这位山神大人虽然冷心薄情,但也绝非邪神。
他不随意插手因果,除非人类有灭顶之灾否则不干预人类的好与坏,善与恶。
人类命运的神奇就在于命是既定的,可运是自己走出的。
土地公想到这里,忽的神色一振,“运是自己走出的,可怪不得楚家庄自己作死。”
山神大人已经身入红尘,本身就牵扯了因果。
难怪楚家庄会气急跳脚来找下口村麻烦。
沈无延摸摸楚幺脑袋,“不必忧心,一切有我。”
楚幺也就闷了一会儿,此时朗朗乾坤春光灿烂,再低落的情绪都敞亮起来。
他点头仰起笑脸,“嗯。”
“惠婶家不会有情况吧?”楚幺说着有些担心起来,叫沈无延把骡子赶快点。
骡子哒哒跑到下口村村口时,村口的晒谷场正聚集着一帮汉子。
也不见胜利的喜悦,反而愁眉苦脸一个个唉声叹气。
沈无延翻身下骡背,楚幺便撂起腿想自己跳下来。结果他一跳,沈无延就接住了他,被抱了个满怀。楚幺当一群人面要脸,瞪沈无延。
沈无延道,“我看你在骡背上想跳又不敢跳……原地做法似的。”
他明明就试探的伸腿比了下高低!
看在沈无延帮他整理衣服的份上,不怪他了。
哎,白骨太孝顺了,他也有点负担。
毕竟他又不是白骨的真爹。
一进村子,村民就齐刷刷看过来,楚幺说他们是来找惠婶的。
一群汉子起身,楚幺挨着沈无延站紧了,沈无延揽着他肩膀牵着骡子。
一个高壮络腮胡的男人站起身来,笨嘴笨舌道,“你找我媳妇儿干什么?”
他说完,自己打量了楚幺一眼道,“你叫小幺是吧?”
楚幺点头,喊了声王叔好。
他脑袋被轻揉了下,抬头就见沈无延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揉他脑袋干什么?
楚幺扒拉了两下,头发可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