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这心里真是又恨又疼的。恨他不听话,心疼我从小捧手里的宝贝又要遭罪了啊。他小时候经常这样,所以我从菜地里摘两担子绿芥给他送过去,拿来洗两天澡就好了。”
穿过斑马线的人海,空气一下松了许多。看老人走一会儿就撑一下膝盖,傅成狐状似随意地问:“老人家,您是做车来的么?您的儿子怎么不来接您啊?”
“老太婆我姓刘,小伙子不用这么客气,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刘阿婆。”
“刘阿婆。”傅成狐顺势叫了一声。
“哎!”刘老太高兴地应道。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又唉声叹气:“城市就这点不好,坐个车动不动就要好几十块,跟开车的老师傅扯了半天他死活不肯少点,我就憋着那口气儿自己走上来了,老太婆我慢慢磨蹭总能走到的。”
刘老太握了握拳头,似乎胜利一般说得眉飞色舞:“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走到市里来了嘛?”
而后摆摆手,刘老太继续道:“我儿子工作忙啊,哪敢烦他,他不嫌弃我擅自作主上市里找他就好喽。”
可能是想到一会儿要面对儿子的责备,刘老太面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她叉开话题道:“小伙子,这么晚了会不会耽误你啊?”
知道刘老太话里的不好意思,傅成狐摇摇头,想到对方看不见,他出声道:“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
刘老太走一会儿停歇一会儿,她长一叹气:“人老了身子骨就不中用了。”
“怎么会?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头一次傅成狐对一个老人撒了谎。就在刚才,一股阴气凝在了刘老太眉间。
他在轩辕坟里住了两百多年,那是死人才有的阴气,傅成狐再熟悉不过了。就算刘老太能侥幸活过今晚,也逃不过明天。
人命自有因果。
别说他现在无能为力,就算他有能力,那也是以命续命的阴损法子。
他债都没还完呢,一命呜呼就是魂飞魄散的节奏,不像其他人还有轮回的机会。
傅成狐一直耐心地跟着刘老太的步伐。
“我儿子住的地方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叫什么红什么苑的,还好我来过几次,路倒是记得清,你看,过了那条小道就是了。那儿还是我有次走得急了,乱走撞的近路。”
刘老太笑眯了眼指指前方,沾沾自喜得像占了天大便宜似的,又对着他叮嘱道:“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别人来抢道儿了,老太婆我就没得走啦。”
刘老太很容易满足,傅成狐得出这么个结论,同时对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子多了几分不喜。
刘老太说的小道其实是一条狭窄的深巷子,原身记忆里有出现过,傅成狐下心了然刘太老指的是红台大苑,与他住的云林小区仅仅是隔壁的距离。
红苔大苑啊。
傅成狐暗叹一声:“有钱人的金窝!”
一踏入那条巷子,傅成狐猛地浑身炸毛,极为不详的预感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
除了他与刘老太哒哒哒的脚步声之外,一切都很安静,然而,就是因为太过于安静才显得极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