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在发疯……”我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把董君白的交待放在了一边,冷眼瞧他,“是不是要打?出去院里打,今日就让你跪在地上叫爷爷。”
瀚王却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内,眼神凶狠地盯着我。
我也冷漠地看着他,丝毫没有畏惧。
可他盯着盯着,眼眶竟逐渐发起红来。
我:“?”什么情况?
“卢青枫,”雁长飞道,语气仿佛是在公堂上指认谁,要等着青天大老爷给他伸冤似的,“你他娘的就是个坏东西。”
我自是不服:“我坏什么了?不是说好了不欺负我为难我?现在是谁在找老子麻烦?”
雁长飞红着眼睛,感觉胡子都要气飞了,好一会儿过去,才道:“你不识字,明日送你上学去。”
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被他踹坏的门,心想这真是个疯子,好想揍他,拿刀把他剃成秃子好好羞辱他一番让他也尝尝被人欺凌的滋味。
没过多会儿,瀚王又折回来了,这次带着几个护卫,几个人敲敲打打一道修那坏了的半扇门。
我躺在床上,隔着一扇屏风听外面的动静,忽然有脚步声靠近了,从脚步听就知道这人是个笨重的庞然大物。
“卢青枫,”雁长飞声音闷闷的,“门修好了……”
我听这声音不像隔着屏风,奇怪地扭过头去看,就看见雁长飞人是站在屏风后面的不错,但是因为个子太高,大半个头都在屏风之上了,两只眼睛正看着我,有些疚意在里边,但慢慢地就变成了羞赧,继而甚至移开了视线。
“滚出去!”我怒了,一把拽过被子盖住光着膀子的上半身。
雁长飞立马带着几个护卫带上门出去了。
这一日真不知怎么说,白天在外面见了董君白本来心情十分愉快,不想晚上回来就被大胡子闹了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这天气又热,气得我觉都睡不下去。
“千户大人。”门外忽然有婢女敲门,“给您送冰盆。”
冰盆?我道:“进。”
两个婢女便推门进来,在屏风外面放下两个冰盆。
又过了一会儿,冰盆凉气渐渐飘过来些,我终于觉得舒服翻了个身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去饭厅用早饭,雁长飞也在里面,神色如常正在喝粥,不似昨晚那般疯病发作的样子了,甚至今天将一头乱糟糟的卷发束了个齐整的发髻,簪着玉簪子,只有几缕压不平的卷发冒出点儿头来,乍一眼看上去竟有些像个魏人了。
然而用过早饭之后,他却让边洲拿来东西——文房四宝,一份束脩。
我才意识到他说要送我去上学是认真的。
“卢某今年已有十九岁,乃官居从五品的副千户,你让我去书院和那些毛头小子们一起上学?”我尽量冷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