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仍在下。渐渐就停了。
卫昭起得早。他不愿从清辞怀里离开,院里传来刘秀云的声响,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穿上衣裳出去。
他站在门槛上,对着刘秀云道:“阿婆。”
刘秀云很惊讶,没想到卫昭怎么会从清辞屋里出来,就问他:“你今早上来的?”
卫昭没说话,低着头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盛米的碗,“我来吧,阿婆去歇着。”
刘秀云刚醒,正是愣神时,任由卫昭从她手中拿过碗,他熟练地蹲在灶前生火做饭。
刘秀云张大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雨刚停,院子里的地是湿的,踩一脚沾一鞋泥。卫昭就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急不慢。
他穿着的衣裳是清辞的,宽宽大大,袖口和裤口被挽上大截,露出小孩瘦弱又遍布伤痕的手腕和脚腕。
瞧着细,一折就断似的。
卫昭动作麻利,生火熬粥,份量也不多不少。
卫昭见刘秀云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扬了扬唇角,露出天真笑容。
他眼神转而又沉下,看了刘秀云一眼就移开。情绪快的让人琢磨不透。
他不快地捏住掌心的干柴,不喜旁人的打量,亦怕刘秀云对他有微词,就先道:“阿兄让我留下了,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刘秀云啊了一声,猜到是清辞会做出的事。
刘秀云也觉得卫昭可怜,再说这小孩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又是个男娃,留在这儿,也能帮衬着清辞些。
再说,那日清辞也将蒋氏的事跟她说了,那么一堆好东西,也够多一个人吃口饭。
刘秀云便没有多说。
刘秀云觉得卫昭方才满脸乖巧,心下怜悯越胜,就蹲在他旁边,问他:“你娘的后事如何办的?”
卫昭回答:“葬在了后山。”
刘秀云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咱们这里穷,死了人,不暴露荒野就算好的,多少人家用破席子一卷就入土了。你娘得了你这么个儿子,能给她做一口薄棺,规整下葬,她走的也能安心。”
卫昭点点头。不欲多说。
刘秀云以为卫昭正是伤心时,见他都用的熟练,便也没站在旁边碍手,拿了昨日换下的衣裳去洗。
熬粥用不了多长时间,卫昭没熄火,只叫了刘秀云来吃。清辞还在屋里没动静。
刘秀云就起身去叫她,声还没出,就被卫昭阻止了。
卫昭蹲在火堆旁,只将刘秀云的粥乘出。他声音低低的,生怕让屋里的人听到的语气:“阿兄昨夜睡得晚,让他多睡一会儿吧。阿婆你先吃,等阿兄醒了,我再热就行。”
刘秀云不解道:“往常这个点该醒了,今日倒是犯了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