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兴利落地拿起香,将其在香炉里稳稳地点着,随后“扑通”一声,整个人就干脆利落地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包公在一旁瞧见,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暗自偷笑。
只见包兴手脚并用,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爬上了高桌。他神情专注,仔仔细细地把朱砂墨研磨好,接着伸手拿起一支崭崭新的笔,又动作娴熟地将黄纸利落地撕成了窄窄的纸条。刚要动笔写点啥,突然就感觉手腕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猛地一拽,仿佛有一只无形且强劲的大手紧紧拽着似的。他瞪大眼睛一看,纸条上竟然清晰地写着:“淘气,淘气!该打,该打!”这几个字让包兴心里瞬间“咯噔”一下,直发毛,他手忙脚乱地把纸条凑到灯上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慌慌张张地从高桌上连滚带爬地下来。
这时候,包公正端端地坐在那儿,一脸的沉静。包兴凑过去,满脸堆笑,讨好地说道:“相公哟,您在这儿干巴巴地坐着,就跟那木雕泥塑似的,还不如到高桌上坐着呢,说不定灵感能像那开闸的洪水一样往外涌。”包公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唉,真拿你这猴儿崽子没办法。”说着就缓缓站起身,费了点劲爬上高台,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上。
只见那桌子上明晃晃地放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旁边还有色泽鲜艳的朱砂、平平整整的黄纸、精致的笔、润泽的砚等物件。包公心里一阵欢喜,暗自琢磨着:“这包兴,事儿办得还算周全,倒也像那么回事儿。”于是,他伸手提起笔,蘸饱了朱砂,铺平了黄纸。刚要动笔,手腕竟不由自主地跟着笔动了起来,那速度犹如疾风骤雨,顺势就刷刷刷地写了下去。正想瞅瞅写的是啥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哎呀”,那声音尖锐刺耳,紧接着就是“咕咚”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千斤重物轰然倒地。
包公听到这动静,二话不说,一把提起宝剑,脚下如同踩着凌波微步,迅速下了高台,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卧房疾奔而去查看。到了那儿一瞧,原来是李保。这李保长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如铁塔,此刻却脸色煞白如纸,嘴唇直哆嗦,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哆哆嗦嗦地说道:“法官老爷,可把小的我给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刚才我刚走到院子里,冷不丁就看到一道白光‘唰’地一下从屋里冲了出来,那速度快如闪电,小的我瞅见这光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一下子就吓得腿软如面条,脸色大变,一屁股就摔倒在地,摔得我这屁股现在还疼着呢。”包公听了,眉头紧皱,如同拧成了一个死结,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觉得这事儿透着十二分的古怪。
进了屋子,包公左顾右盼,却不见包兴的影儿。他和李保像两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发现包兴在桌子底下缩成了一小团,活像个受惊过度的刺猬,浑身瑟瑟发抖。直到有人走到跟前,他才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这时,李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忙在旁边心急火燎地解释道:“我跟你们说哈,我家相公做法的时候那可是天机不可泄露,绝对不能偷看。就连我,都老老实实躲在桌子底下藏着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你们倒好,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不知死活。好在我家相公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要不然,指不定出啥惊天动地的大乱子呢。”这一番谎话编得那叫一个顺溜,就跟背书似的,也真得夸夸他脑子转得快,能随机应变,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就跟那武林高手的轻功一样,说施展就施展。李保定了定神,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道:“其实啊,是我家老爷夫人担心相公您深更半夜的太辛苦,劳心伤神,这不,让小的我过来照应着,想请相公您早点歇着,养精蓄锐。”包公听了这话,朝包兴一挥手,说道:“走吧,你打着灯笼,咱们回书房去,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
李保随后吆喝着叫了几个人来拆除法台,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有个朱砂黄纸的字帖,还以为是法官留下的能镇邪驱鬼的符咒呢,李保就连同宝剑一起拿了起来,转身一路小跑回到内堂,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包相公已经睡下了。这是宝剑,还有这个看着像符咒的东西,都给您交进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赶紧把东西接了进去。李保刚要转身,忽然听到老爷说道:“等等!拿过来我瞅瞅。”丫鬟不敢耽搁,赶忙把黄纸字帖双手呈给老爷。李老爷在灯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这哪是什么符咒呀,分明是一首诗:“避劫山中受大恩,欺心毒饼落于尘。寻钗井底将君救,三次相酬结好姻。”李老爷反复琢磨诗里隐藏的事儿,可怎么也弄不明白,便扭头对李保说道:“你去暗中向包兴打听打听这里头的门道,再问问包公成亲了没有,明儿个一早给我回话。”李保连连点头,应道:“好嘞,老爷,小的记住了。”说完便领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