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梡眼中晦暗不明,与云舒然周旋一番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破绽之后,带着一群人跳窗离开。
云舒然心头松了一口气,这几个胡人能在京城潜伏那么长时间不是那么好骗的,箭已经搭在弓上拉紧,焉有不发的道理。
趁着这个机会,她要重创太子。
锦绣园空中上上下下的风筝被一阵风吹到西边树上。
一飞鸟扑腾翅膀在树梢上站稳脚跟,岚英掂了掂手里的石榴,抡圆了胳膊朝飞鸟扔去。
鸟叫声变得尖锐刺耳,失了往日的节奏和韵律,堪堪躲过飞来的果子,逃命飞去。
层层叠叠的绿叶中,一只大手接住了重量异常的石榴。
黑云压城,大雨倾盆。
百里槿将目光停留在手中纸条上,这字与云舒然平常的字迹不一样,显然换了一只手书写。
他勾起唇,销毁纸条的手顿了顿,合眼捏紧拳头将纸条揉成碎屑,松开手时指节像木偶一般极其不自然。
季白看着主子不同寻常的表情,满脸疑问,这傅夫人在信上说了什么,能让王爷这般。。。嗯。。。留恋。
“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百里槿抬手,漆黑深邃的眸子藏在烛火阴暗处:“盯紧那几个东泽人,让他们相信陈博谦是他们的盟友。”
季白领命,潜出宫去。
东宫。
陈刺史跪在太子身前老泪纵横:“太子殿下,我如今五十有七了,就这么一个嫡子。他有错,要打要罚也都认了啊。”
陈刺史的脊背深深弯了下去,全然没有了在公堂上的威风,以袖拭泪。
“可是。。。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真的看着他死,求太子殿下看在我平日忠心办事的份上,给小儿一条生路。”
众多子嗣中只有陈博谦是嫡子,只有他才能最出众,陈刺史几乎在陈博谦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
哪想一场宫宴将他儿子打进泥里,没了官位不说还要被云家人拉着上街游行,折磨得半死不活。
他儿子金尊玉贵,不过是杀了几个贱民而已,这已经是过度偿还了。
云舒然居然用一口参汤吊着陈博谦的命,绑在闹市任人欺辱。
他这个做父亲的心,跟油煎一般地疼。
偏偏他不能有任何动作,一脚不慎就要殃及全族啊。
陈刺史的头重重磕在木地板上,像是曾经在堂下受过刑的被告,祈求怜悯。
太子悠悠放下手中白玉,忙不迭起身将陈刺史扶起。
“您这就是在折煞本宫了,您的拳拳爱子心本宫岂能不理解?只不过。。。”太子面露为难,扶着陈刺史的手失了力气,无奈地在他肩上拍两下。
陈刺史被泪水糊住的眼睛掺杂了然,太子要筹码。
他给。
“太子殿下!只要能保住小儿一条性命,我愿将家财尽数奉上!”
陈刺史多年来官商勾结,家财万贯,有了钱,收买人心就简单多了。
太子皱眉,满脸惊骇:“何至于此,你我交情何至于此啊。”
“钱财身外物,我用此等黄白之物先给殿下,是折煞了殿下。臣斗胆望太子殿下成全!”
陈刺史说罢又要跪,太子及时扶住了他。
“尽数奉上实在不妥,九成吧。”太子面露不忍。
陈刺史错愕一瞬,拜谢。
他转身的瞬间,两人同时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