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父子反目成仇,你不在乎多几个敌人,真是好,我养的儿子,到头来却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的根都给忘记了!”
孟震宗说到这里,忽然气急抡起拐杖就劈头敲了下去,孟绍轩躲也未躲,却是生生的挨了这一下子,孟震宗虽然年迈力气不大,但这一下子却着实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孟绍轩还是被他敲的肩胛骨都要裂开了似的,整个人踉跄的摔在了地上……
他单膝着地,硬咬了牙关没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却又因着毕竟是眼睛刚有好转的迹象,视物还比较模糊,摔在地上时竟是硬生生撞在了车技上,孟绍轩只觉额头上剧烈疼痛袭来,他下意识去摸痛处,却触到了一手温热的湿黏,心底不觉开始发冷。
他眼睛失明这么多年,也摸索出来一点经验,平日里医生又是叮嘱过许多次,心情要放宽,精神要愉悦,不能受刺激,不能磕磕碰碰的,眼睛周围的神经都很敏感脆弱,他又和常人不一样,现在撞这一下子,不会刚刚好转的眼睛又受刺激开始恶化了吧?
孟震宗毕竟是真心疼这个儿子,见他血流满面,忍不住的又气又悔,绍轩的性子他一向了解的清楚,就是个一根筋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孩子,他现在和他硬碰硬,伤了父子情分不说,更是将他向傅静知那里推!
不过是一个女人,他这边多费点心思哄劝几日,等他眼睛好了再给他介绍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绍轩年纪这么小,没道理就认死理,再说那傅静知相貌平平,现在年纪也大了,他就不信她还这样有魅力!让绍轩割舍不下!
“人都死了不成?还不快请医生过来给三少爷看伤!”
孟震宗终究是心疼儿子,连连拄着拐杖使劲捣地,宋景闻声赶忙跑进来,一眼看到孟绍轩一头一脸的血,倒是吓的脸都雪白了,她转身吩咐佣人去请医生,这边赶紧将孟绍轩扶起来,有机灵的佣人先拿来了急救包,宋景心疼不已,强忍了眼泪先给他粗略的清洗了一下伤口,她生怕这边动作大了弄疼了他,却见孟绍轩只是愣愣的坐着动也不动,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宋景忍不住心酸,轻声劝道:“三少爷,您,这是何苦呢?”
和老爷子闹成这样,您岂不是又要待在这里见不得天日?
我虽是想着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但也不想看着你就整日在这里郁郁寡欢,像你这样的人物,该是出去闯一番天地出来,而不是整日待在这里混吃混喝的等死。
“小景,你好好照顾绍轩,我累了,先上楼了。”
孟震宗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任凭宋景摆布,仿若没了一点生气似的,他心中又痛又恨,想到国内绍霆那里也闹到这般的境地,他更是心急如焚,少不得,绍轩还是继续待在这里为好,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绍霆和沈家的事情给好好解决掉。
那个沈曼君,原本想着她是个好的,却不料,竟也是个这样无用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和绍霆的关系没一点进展,反而越发的势同水火,到现在,又让他不管不顾的闹离婚,可见,根本也就是不成气候的!白让他和自己太太在她身上投了这样多的心思,连儿子的心都拢不住,整日里闹的家宅不宁,这样的儿媳妇,若真是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头疼的却是,若是和沈家闹僵,那些到了手的东西岂不又要吐出去?沈家只这一个宝贝女儿,沈家的基业和孟氏不相上下,这以后都是绍霆的,是绍霆的也就是孟家的,若当真是闹的非要离婚,岂不是鸡飞蛋打?
孟震宗越想就越觉得头疼,越想就越恨傅静知,听国内传来的消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的是绍霆和那个傅静知又勾搭上了,前段时间两人还在一起待了几天,孟震宗思及这里,越发板了脸,傅正则是什么人物,怎么就教出来一个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若是真让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得了逞,他这几辈子的老脸又该往哪搁?
这般想着,心里就有了算计,这件事拖了这么多年,也是到了该彻底的剜除这枚毒瘤的时候了!
“三少,您这是怎么了,您好歹说句话啊?”宋景给他简易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见他只是木然坐着,一双眼眸却是直勾勾的望着窗子,动也不动。
“宋景,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国,我想找她。”
孟绍轩的双手在腿侧一点一点的揪紧,他声音很低,听起来似乎是虚弱无力的,可宋景知道他的决心有多么的强烈,两年多了,他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这个念头。
可是,没有身份证明,没有护照,没有钱,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他怎么走?
宋景整理急救包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她怔仲的望着他,看他的侧脸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模糊不清,她心中涌起说不出的酸楚和难过,“三少爷,您还忘不掉她吗?她现在,说不定,早已不记得你了……”
“知知不会忘记我的,你不了解她。”孟绍轩摇摇头,忽然他转过脸来望向宋景,目光中带了恳切:“宋景,我眼睛就快好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离开这里回国去?”
宋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三少爷,这可不行,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我连命都保不住!”
孟绍轩只感觉自己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又破灭了,他收回落在宋景脸上的目光,有些自嘲的呢喃:“是我鲁莽了,我靠谁都没用,这一次,我就是豁出去我的命,我也得回去。”
“三少爷,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做傻事?我还没有那么笨,我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去,我没那么容易死!”孟绍轩忽然冷笑几声,他抬眼看向二楼孟震宗的卧室,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样开了口:“你去告诉姓孟的,他要是想这里出一条人命,就尽情拘着我别让我离开这里,美国可是一个注重人权的国家,我倒是要看看,这事儿闹出去,谁脸上好看!”
孟绍轩说完,忽然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紫砂茶壶,重重的掷在了地上,砰然的巨响让几个佣人都吓的变了脸,宋景也脸色惨白的捂住耳朵坐在那里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孟绍轩却是轻轻拍了拍手,冷哼的低笑一声,转身摸索着向外走去……
“你想都别想。”
曼君歪在床上,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枕边,她身上盖了一床薄被,面色雪白,双颊有些浮肿,而眼窝却是桃红的一片,一只瘦弱的手臂露在外面,时不时的,她会撕心裂肺的咳上几声,只一双眼睛许久不曾睁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喘的厉害,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响,而偌大的房间里,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了一半,遮住了有些热的阳光,而窗子另一端,就站着孟绍霆,他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烟灰色衬衫的领口却是凌乱的开了两颗扣子,没有系领带,就显的有些散漫。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身子靠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夹了一支烟,却并不曾抽一口,只是时不时的弹一弹烟灰,那名贵的柚木地板上已经落了一层的灰渍,阳光照进来,能看到许多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起舞,孟绍霆觑眼看了几下,唇边笑意就渐渐变的嘲讽起来。
曼君,也和别的削尖了脑袋想当他情人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吧,坐上了这个位子,又有谁愿意拱手让出?
不是人人都像傅静知那样傻,轻易的把那攥在手心里的东西让给别人,当然,也不是哪个女人都像傅静知那样心思单纯而又干净。
曼君口口声声说爱他,没有他不行,没有他会死,说穿了,她更爱的,也不过是孟家二少奶奶这个名头,更爱的,也不过是挽着他走在众人面前时,那些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曼君,事到如今,你以为你不松口,我就当真没有办法?”孟绍霆一扬手,精准的将烟蒂掷入一边的烟灰缸中,他慵懒的笑了一下,缓缓踱步走到曼君的床边,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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