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正在于此!
“将军可能想不到,定昌离宫中的奴仆和侍卫悉数被杀,固然是因为达慕可汗疑心其中有大周内奸之故,但实际上,下令斩杀他们的却是阿回那可敦。而阿回那可敦的用意是在于灭口。”白杰继续说道。
“对于达腊被抓去大周,鞑靼皇室对外一直宣称是他在与将军作战时,不幸被俘。试想,如果离宫中一旦有人将真相泄露出来,那么鞑靼皇室的面子受损还是小事,更要紧的是,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影响达腊日后的上位。这才是阿回那可敦最在意的。为此,她不仅下令屠宫,就连盛喜班的一干人如今也已不知所踪了。”
听着白杰所说,慕容琅和苏墨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相互对视了一眼:白杰的情报价值极高,只是他们如何才能加以利用呢?
……
勒都王庭。
“啪”地一声,王座上的达慕可汗一掌拍向面前的几案,案上的酒壶被震得弹起老高,随后掉落在地上,滚到了正跪在台阶下的突日和腿边。
突日和今年二十出头,别看年纪不大,却已做到了勒都守备军统领,负责勒都城的守卫。由于鞑靼显赫的皇室贵族和王公大臣都居于此,因此城内的守备极为严密,守备军统领一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突日和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子,除了骁勇善战之外,还在于达慕可汗看中此人是平民出身,不与皇室中任何一派的势力有所牵连,对他有绝对的忠诚。
“你再说一遍!”达慕可汗怒瞪着眼睛,看向突日和说道。
达慕可汗说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但或许是草原的风沙催人老,也可能是宫廷的内斗让他竭尽了心力,他看上去就像个年逾五十的长者,满头花白的卷发和眼角层层堆叠的皱纹中,似乎都藏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心计。
不过,到底是执掌了鞑靼几十年,他通身的气度有着不同常人的威仪。再加上身体发福,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每个音节都彰显着君主的底气。刚刚那一声问话在殿中久久回荡,压迫感瞬间拉满,吓得突日和不敢抬头。
他松了松领口,深吸一口气,再次回禀道:“回可汗,慕容将军的押解队伍自二十余日前从朔州卫出发,前往王庭。按照日子推算,这几日就应到达勒都。然而,守备军一连三日派出骑兵查探,都未发现押解队伍,也没有看到王子的囚车。他们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混账!”达慕可汗一把将案上装有果品的银盘挥到地上:“那不是几个人,而是足足有一千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达慕可汗如此震怒是有原因的。自始至终,他根本没打算让慕容琅带着达腊进入都城。他的算计是寻个借口,以慕容琅藐视鞑靼王庭为由,派出守备军将他们在勒都城外围剿,目的就是抓住慕容琅以要挟大周。
他不仅要以这位大周第一将军为筹码,推翻那份极为羞辱的和约,还要向大周索要更多的东西。而达腊王子在此次混战中,将恰好被“误伤”致死。
达慕可汗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箭双雕!
因此,他命突日和这几日密切注意草原上的动向,要在慕容琅的队伍抵达勒都前,将其进行拦截。可是……人呢?
突日和将头压得极低,他想不通的是,朔州卫此前曾通过信使向鞑靼王庭呈递过信函,告知了他们的启程日期。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再过两日,押解队伍便将到达勒都。他的骑兵连日向勒都的南方一带搜寻,但草原上除了放牧的牧民,就再无别的。
其实,突日和手下的兵马找不到慕容琅,倒真不是因为他们偷懒或者不上心。出了勒都城,便是茫茫无际的草原。依常理讲,别说一个接近千人的队伍,就是一头牛、一只羊,都无处遁行。
既然骑兵们在草原上没见到人,突日和也想过,或许慕容琅的队伍是躲进了村子里休整。但到过草原的人都知道,在草原上,村庄就像天上的星星,分布极为分散。有时候要走上好几里才能见到一户村落。若是将勒都附近的村子挨个查找一遍,恐怕没有一两个月是完不成的。
“还请可汗再宽容些时日,我们会加快搜寻速度,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必会立即回禀!”突日和恳求道,不过他也说不好到底还需要多久,需要几天。
“一群废物!”达慕可汗气得哆嗦,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继续探!继续报!”
“是!”突日和抱拳领命,飞也似的退了出去。他担心再晚半步,没准儿脑袋就要搬家了。
达慕可汗在王座内喘着粗气,心中喃喃自语:“要是阿鲁瓦还在……”
以前阿鲁瓦在的时候,作为鞑靼的军师,都是他为达慕可汗出谋划策,对抗阿回那一派的老臣。二人联手,不仅数次拆穿他们的阴谋,还打败了草原上的其他异族,让达慕可汗的王座坐得还算稳当。
但是,阿鲁瓦功高盖主之后,野心日渐膨胀,有了自己称汗的想法。他开始有意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且敢违背达慕可汗的意志行事,这让达慕可汗有了忌惮之心。
阿回那的势力固然可畏,但对阿鲁瓦也同样不能掉以轻心。达慕可汗开始戒备阿鲁瓦,只给他三万兵权。好在不等达慕可汗出手,心浮气躁的达腊受阿回那一族的怂恿,就想欲先除掉阿鲁瓦。两人纷争不断,这倒让达慕可汗乐得轻松,只在一旁观看两虎相争的好戏便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