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与陈朝的交界处,是由一条河所区分。
此刻,宇文护眯着眼,负手而立,看着对面正慢慢走来之人,那二人风度翩翩,却尽显从容地站于河岸之上。
宇文护侧过了身,向一旁的哥舒所招手,片刻,哥舒便带着如今被绑起的陈昌,来到宇文护身侧,他才重新看向对面之人而道。
“这太子,你们陈朝是不想要了是吗?信中我说的清清楚楚,拿公主来换。”
“宇文护,琛儿说了,发已断,情已决。”
陈蒨从怀中取出见琛那缕断发,向河中扔去,宇文护的眼却径直停留在那断发之上,看着它顺着那河水……慢慢消失在他眼前,他轻笑。
“那又如何?我如今不要她的情,我只要人。”
陈蒨嗤笑,他只知这宇文护专权跋扈,却不知竟还有如此痴情一面。
“宇文护,如果你敢伤了太子,那就兵戎相见吧,大不了如琛儿所言,要么你看着她死,要么她看着你亡。”
韩子高上前,将一份请柬包裹着石头,扔向他们所在,而道。
“太师,用不了多久,我们陈朝有件喜事,喜柬给您了,至于来不来,我们不强求。”
宇文护看了眼自己脚下的请柬而笑,他沉着眸走向陈昌所在,手附上了他的咽喉处。
“喜事?那不知如果出现了丧事,你们还办得了吗?太子?你说呢?”
宇文护的手在慢慢收紧,陈昌的脸色变得通红,似越来越喘不上气般。
见琛躲至一旁树后,见此景便急忙向外跑去,可却被荼白所挡。
“公主,你不能去。太子会没事的,相信我。”
“怎么可能会没事。”
见琛一把推开荼白,便向陈蒨所在跑去。
“宇文护!”
她的声音让宇文护生生愣在了原地,手一点一点放松,他僵硬着身子微微转身。当他看到正站于对面的这个女子时,心中却有一丝安稳。
她……没事,她当真还活着。
“一个死人,终于舍得出现了啊,陈见琛!”
在见琛看到宇文护的第一眼,她的心中便涌上一股酸意,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全。
“放了哥哥……”
宇文护沙哑着声音,在看到见琛的那瞬,他所有的怒意却都转变成一丝祈求。
“除非,你回来。”
见琛摇了摇头,她一步步走向河岸处,似乎这样能离他再近些。
“回不去了!你看看你脚下的喜柬,我要嫁人了!宇文护,你在北周好好做你的太师,守着你的般若,和你整个太师府,就当我从没去过长安,从没有见过你便好。”
他摇头轻笑,将脚下的喜柬狠狠踢向河中,才向她吼出了那句话。
“你以为我与你一样,如此便能忘了一切吗!”
见琛站于河边,风吹起她的衣摆,却并未吹乱她的心,她看着对面她曾一心所爱之人,终不争气的哭了。
“宇文护,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你可愿意放下一切,与我离开?”
宇文护在听到这句话时,低下了头,他沉默了。事到如今,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愿。
现在,他还不能放下权利地位,还不能放下他的一切,只为与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