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是一片银亮的海,静得没有一丝波纹,仿佛刚刚熨过的一块儿厚蓝布,整齐地铺在那里,以一股不动声名的气势,清晰地划出优美的弧度。金灿灿的阳光漫空倾泻下来,注进万顷碧波,使单调而平静的海面变得有些色彩了。
夕阳斜照下,在这片距离土珠岛东北角两百海里的洋面上,金瓯舰队下属的一百四十四艘大小战船正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慵懒如一群饱食后的猛兽般昏昏欲睡。
它们由六十艘“海豚”级驱逐舰组成一个大菱形阵套在外围,内侧镶嵌着一个由十二艘“狂鲨”级巡洋舰组成的小菱形阵,每艘“狂鲨”级巡洋舰四周都各有六艘“龙虾”级护卫舰构成一个六芒星阵如影随形,整体构成了一座变幻莫测、攻守兼备的奇异阵势,暗藏无限杀机。
位于阵内小菱形的西南方顶点上,旗舰“鸢尾”号三层舰桥护栏内,金瓯岛朱家的现任家主沈晴,正出神眺望着海平线尽头的落日,享受着晚膳后片刻超然物外的宁静。
此时,她那张艳如桃李的瓜子脸上,虽然摘掉了平素冷若冰霜的面具,但是合着娇嫩水灵的肌肤,颀长俊美的身躯,以及端庄典雅的气质,却仍会予人一种贵族特有的傲慢、矜持与距离感。她无疑是一名天生让人感觉难以接近的女人,也是一名惯于发号施令的首脑人物。
晚风徐徐,微微拂动着轻薄的春衫,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沈晴动人的娇躯,使她有如凌波仙子般丰姿绰约,神采飘逸,而又隐隐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使人不敢逼视。
谢鲁蹑手蹑脚地走上三层舰桥后,就垂手肃立在阶梯尽头,手中紧握着十万火急的战报,默默地等待着那位美若天仙的主母传唤。他知道沈晴的武功已臻达匪夷所思的奇妙境界,即使少爷朱翊均突然失踪前也望尘莫及,昔年在金瓯岛除了主人朱光熹之外,尚无人能够接下她三招。故不论他如何潜踪匿迹都休想瞒过沈晴的耳朵,之所以蹑手蹑脚只是为表达发自内心深处的敬意罢了。
时间悄然流逝,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后,沈晴轻叹道:“唉,发生了什么事?”清扬动听的声音里充斥着淡淡的无奈和感伤。
每天欣赏无限美好的夕阳,本是她心中感到最宁静惬意的时刻,绝不希望任何人前来打扰。可是心腹大将谢鲁的突然出现,却预示着有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必须打断她的欢愉辰光,怎不叫她黯然神伤呢!
谢鲁饱经沧桑的老脸上罕有地露出万分焦急神色,颤声道:“启禀家主,孟祁飞鸽传书来报,熊岛的薛谁扶率领两万暴熊武士悄悄登陆金瓯岛后,于昨晚掌灯时分,迅捷绝伦地连续攻占了会宁郡和罗津郡,眼下兵锋直指平康郡,首府危在旦夕啊!”
沈晴娇躯剧震,俏脸上立刻凝起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具,寒声道:“他现在手里还剩多少兵马?”
谢鲁沉吟片刻后,苦涩地道:“大约只有三万名预备役民兵和专职负责镇守老宅的四千名铁甲武士吧!当他发现敌人兵锋势不可当后,果断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把平康郡周围五十里的水井统统填堵,粮食也全部搜刮干净,现在坚守待援呢!幸亏当初家主临行前考虑周详,把粮仓和武库都设立在了首府,即使暂时丢掉会宁郡和罗津郡也不致于造成太大的损失。”
沈晴无心享受谢鲁的恭维,强忍着怒火问道:“熊岛何时换成薛谁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主事了?攻占金瓯岛究竟是出自任鬼神的授意,还是薛谁扶擅自行动,你们调查清楚了没有?另外库州岛的金破天这几天有什么动静?我就不信单凭熊岛一个郡的兵力,就敢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背后肯定另有主使者!”
谢鲁被沈晴一连串的质问弄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嗫嚅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属下尚来不及仔细查探……不过前些天四大贤者联袂赶赴土珠岛议事,随从里有各宗流的种子高手,其中就包括薛谁扶在内。属下猜想他刚刚回熊岛没几天,就贸然突袭金瓯岛,是不是跟新高唐帝国达成了某种协议啊!”
沈晴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片晌后,断然道:“立即飞鸽传书予卡尔·麦哲伦、李德宗,坦言相告熊岛入侵之事,并通知二人我们要马上回援金瓯岛,无法继续参予‘镇天’行动了。”
谢鲁恭谨地道:“是,属下遵命!”说完却未马上转身离去,而是眼神中露出迟疑之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家主,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误解啊?恐怕届时……”
沈晴心知谢鲁担心的是什么,抬手嘎然截断他下面的话,冷笑道:“嘿,别太在意他们的想法,三岛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只要我们牢牢掌控着金瓯岛的矿藏和武器制造业,不论他日是谁登基称帝,都要依靠我们撑起帝国工部的半边天。即使是眼下,他们常规武器装备的修理和箭矢弹丸的消耗,也需要由我们大力协助和提供哩!所以~”
说到这儿,沈晴目不转睛地瞅着谢鲁,坚定地道:“我们永远不能失去金瓯岛。”
谢鲁迷惘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剑,凛然道:“是,属